至于其他与孙途交好的朝中人等,狄虎臣本就是太子一党,这时自然不可能突然就调转枪头,狄鹰扬更是位卑言轻,连奏本都递不出去。而虎贲军那些部下的家人们,全都各有党派,根本不可能因为儿子的几句话就改弦易辙,甚至有些人为了表明自身立场,上疏弹劾孙途的行为还更急迫了些。
可以说现在的孙途正处于风雨飘摇,四面楚歌的境地,身在朝中,就如一叶孤舟落到了茫茫的大海之上,当风浪大起时,当真是随时都可能被彻底掀翻。在许多人看来,要不是大宋朝一向有不杀士大夫的传统,只怕这回他真就要把命都给赔进去了。
虽然皇帝尚未最终作出惩治他的决定,但在许多人看来,这个曾为朝廷立下过不少功劳的年轻将军,少有的青年侯爵怕是已走到头了。哪怕真能保住性命,这身上的差遣却是很难再保持得住。而一旦身在京城又无差遣,还满朝皆敌,那孙途的未来可真就一片灰暗,荆棘满布了。
殿前司是最先做出反应的,高俅只一声令下,就把孙途手中的兵权给全部收了回去,虽然他还挂着殿前司都虞侯一职,但却只是一个闲差,再无任何实权。而为了让其难堪,高俅还特意派狄虎臣上门送达这一决定。
狄虎臣虽满心愧疚,却也只能听从号令行事,在腊月初五这天,捧着手令再度上门见孙途。本来在他想来,知道此事后,孙途定然大为恼武之间本就有着天壤之别,现在你又没了差遣庇身,还多处树敌,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众矢之的。哪怕你没问题,他们也能找出各种罪名来。”
孙途看得出来,狄虎臣这一回是真个为自己操碎了心,为此甚至都不惜把祖宗的事情都拿出来说话了。这让他心中不觉一暖,对自己舅哥的怨气是彻底消散了。
当下里,便又是一笑:“我知道自身处境艰难,之后说不定更有不小的麻烦会接踵而来。但是,我孙途也不是泥捏的,就能任他们随意拿捏。当日我敢从江南回到京城,就已经有了准备了。”
“你……还有后手?”狄虎臣突然心头一跳,似乎抓到了什么。
孙途却未再多说,只是道:“我这里的事二哥就不必挂心了。若你真有心帮我,就为虎贲军的兄弟们说几句好话,至少把之前我答应他们的封赏给讨要下来,不然他们前日辛苦讨贼可就白费了。”
“我知道了。”狄虎臣点头应允:“那你就安心在家中歇养吧。好在,这眼看就是年节,即便那些人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拖上一段了。”
“是啊,就要过年了。债不过年啊……”孙途附和了一声,最后一句却微不可闻,连面前的狄虎臣都没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