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君迁子说:“那是堪比精铁的……”
他话音未尽,却见空中宛如落起了细雨。而那些捆住月白身影的千年天蚕丝线早已碎做段段细线,自空中纷纷落下。
“不是!”
珞殷余光一扫,便已明白眼前情况危急万分。
他来晚一步!
八重已经死了!
而睚欣却满身是伤,他也只来得及先说这二个字。
他剑锋落下,睚欣四周束缚一松,可他却未提气,仿佛已是无力顽抗。
珞殷只得伸手搀住他,向旁边浮空横向一荡,宛如蜻蜓过湖,翩然一闪。
君迁子和湛天谣都认识这个身姿,那是只有当世第一轻功绝学——惊鸿照影才能有的动作。
珞殷带着睚欣眨眼退至离天谣众人十丈之远的地方,直来到一片空地,才往地上轻落。
二人刚一站定,君迁子等人就已经追到近前。
天谣难以置信,指着珞殷,直道:“你为什么会惊鸿照影?你不可能是白凝羽的徒弟,我也没看见白景教过你惊鸿照影,你为何却会……”
珞殷根本顾不得理湛天谣,急忙收了剑,拽着神智不清的睚欣,轻轻摇晃。
“不是。”
他再次道。
“就算你是伐虎跻身,命理独孤,我也一直会在。”
“你不懂。”睚欣却道:“你与我完全不同,你永远不会懂的。”
“我是不懂。”珞殷急了:“可你师父何等聪明?他一定懂的。既然他说我是逆天劫数,你帮我渡劫,我就可以帮你改命……”
“我并非你所想的心慈手软,也并不是个好人。”他轻轻摇头,对他浅浅一笑,道:“也许人命对你来说很是重要,可对我却未必如此。”
“那又何和关系?”
看他笑得好看,他便也回他一笑。
“你是我的无双际遇,你是善是恶又有何分别?”
他笑达眼底,声音宛如叙事诗画。
“遇神者近神,遇魔者成魔,是黑是白不过只是在人心一念。你若想做个好人,我便陪你仗剑天涯行侠天下。你若不是好人,那我便与你隐迹江湖逍遥自在。”
“……。”
睚欣一时沉默,不知如何回答。
珞殷却不放弃,再问了一声。
“嗯?”
“……嗯。”
虽然带着些犹豫,却像之前答应不会再说分道扬镳那般,单音囊括了全部。
二人语罢,月白身影已是滑出数丈,眨眼到了八重的尸首身边。唇间虽然还是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眼底却已是一付凄凉的悲恸,在那满地血泊当中跪**去。
珞殷刚想跟到近前,却见面前已被花虞堡的众人团团围住。
“无形功与惊鸿照影么……”
湛天谣突然开口,一双旖旎好看的眼睛里满是势在必得的欲望。
“真不愧是当世武神。”
她说话,却仿若某种暗示,接着十八堡卫立刻授意,打算上前去捉住睚欣。
睚欣未动,珞殷却已经闪身拦住了诸人。
他视线逐一扫过在场的十六个堡卫,当下即让他们觉得心头一沉,莫名觉得那张普通的脸有几分骇人。
“白景究竟是什么人物,值得你们如此算计?”珞殷忍不住问。
“白景并非是人。”就听湛天谣道:“他无血无泪,只是命相天道。”
珞殷闻言一愣,忙回身去看背后那道月白身影。
只见他脸上似笑非笑,周身洒脱依旧,除了血迹与伤口,与平常几乎并无二致,可是,他却莫名能从他注视着八重尸体的眉宇间,读到几分寥落……哪里非人?
“看来你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骗子。”珞殷道。
那人明明是假装不在意那八个人,其实却是如此在意。
而那些有所图谋的人,竟然真的对他唯一在意的八人下了杀手。
珞殷再度转头,抬起眼对上湛天谣时脸上已见怒色。
“武神若答应留下来为我效力,我便不再为难白景。”
“现在说这种话又有何用?你已经为难得够多了。”
他说的都是事实,湛天谣却偏偏是个不顾事实的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扬手。十八堡卫撤到了后面,而周围那上百个虞宫州兵则朝他围了过去。
“你可知道我花虞堡为何有一个堡字?”湛天谣语气间满是俯视:“什么江雪剑阵、七星剑阵,在我花虞堡面前不过都是粪土。”
珞殷偏了偏头,根本不想跟她多说废话。
“如果要打那就动手!”
“好!”
湛天谣扬手,眉宇间不再是一个女子的旖旎,而是一郡之王所特有的霸气。
“我到要看看你要如何破这十里桃花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