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的背影轻盈飘渺,洒脱非常,转眼便已到了数丈开外。
他走得如此利落,似是别人如何想他,信与不信,都与他毫无关系。
珞殷一时完全不知应当如何是好,杵在原地隔了一会儿。
等他再抬起眼去看远处那道身影,却感觉到一丝极淡的寥落,似是自己这极其短暂的踌躇已对那人产生了的影响。
珞殷立即回神,再度忙向前人去,伸手揪住月白的衣袖。
他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胡说八道。”
“是你要我说真话的。”
“我不信。”
“那我还是说假话好了?”
“不准说!”
“你究竟想怎样?”
“我问你,你要好好答我。”
珞殷直盯着他,眼神很是认真。
大概是他太过于认真,以至于睚欣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点头了。
“假若我不是武神,你只当是遇到了一个单纯有些意思的人……你可还会愿意与我同行?”
睚欣偏了偏头,思考了一瞬。
这一瞬,在珞
殷看来却仿佛过了许久,然后才听到清冽的声音说了三个字。
“不知道。”
珞殷一时有些无语,顿了顿,换了个方式问:“如果宁堪是武神,那你……?”
他话没问完,就听清冽的声音干脆利落地说了两个字:“不会。”
他答得如此直接,难免又让珞殷一愣。
“那张杞辰?”
“笑面虎,难应付。”
“君迁子?”
“很麻烦,不要。”
“天谣?”
“那不是个疯子么?”
“……风陌?”
“武痴也很无聊。”
“……”
珞殷开始还问得有几分忐忑,问到后来反而有些想笑。
睚欣看他眼底突然有一抹开怀,很是不解:“你笑什么?”
看他问得无辜,珞殷只能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道:“你不是天资聪颖、心思慎密的白景大人么?自己去想。”
睚欣奇怪地瞥了一眼,只觉得这人怎么刚才还一付愤愤不平的模样,怎么突然又高兴起来了?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抬眼发现珞殷正偷偷瞥他,也是丢了个疑惑的眼神过去,却见珞殷突然伸出手,微微卷曲起两根手指,用指背轻轻一碰他的脸,一瞬又移开来,若无其事地跃下墙头,指了指前面拐角的一个老头挂着个灯笼摆起的小吃摊子,缓缓地走了过去。
他原地怔了一阵,才想起来抬手来摸摸自己微凉的脸,感觉似乎有一块面皮微微的有些暖意。
就听远处的珞殷出声道:“老人家说他做的可是这甲进城里最好吃的地瓜甜饼,你吃不吃?”
随即他也回过神来,身影一掠就到摊子边。
“吃——当然吃!”
睚欣捧着两个甜饼,眸子一转,刚才珞殷要他考虑什么来着?……唔,想不起来了,似乎不是什么攸关生死的大事,既然不是大事,那就等什么时候想起来再想吧。
不对,刚才他是怎么追上自己的惊鸿照影来着?
似乎……
“快点吃,听说凉了就不香了。”
睚欣偏了偏头,觉得自己刚要想明白什么,就给打断了。闷头又啃了一口饼,突然觉得嘴巴里的甜饼似乎的确是很香,便赞了一声:“好吃。”
……
珞殷摸了好久才钱袋,才从里面摸出几个铜板来付了账,杵在墙边一脸为难地把整个钱袋从怀里拿出来。
睚欣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他则自顾自仔细摸索,甚至还把钱袋直接代开来,伸长脖子去看,差点就把脑袋正给塞进了钱袋里……
“你是不是没见过银票?”睚欣有些嫌弃的问。
珞殷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只剩银票了。”
“那就花银票呗。”睚欣说得轻松,却被珞殷瞪了一眼。
“你忘了我们现在住的客栈只收现银么?”
睚欣一愣,随即摆手:“这还不简单?走,找钱庄换银子去。”
二人抬眼看天色已暗,随即找人问附近的钱庄所在,打算去换现银。
不过说来也巧,睚欣刚刚说简单,却发现其实不那么简单。
二人来到第一家钱庄,老板一看他们手里的风字号银票就直摇头,说他们什么银票都收,唯独不收这风字号银票。
珞睚二人觉得奇了,这芙风钱庄的银票不是通行八郡么,怎么在这里突然不好使了?
他们跟老板周旋了好一阵,老
板半分不让,二人只得放弃,换一家钱庄。
二人前脚刚进了那家钱庄,后脚就涌进来一大家子人,一大半直接拽住钱庄老板,另一大半拽住伙计,相互扯着脖子就吵起来。
珞殷和睚欣面面相觑,开始还想管一管闲事,后来发现完全插不上嘴,只得作罢离开,再去第三家钱庄。
不过二人还没走到这第三家钱庄,便在路边遇到两个劫匪。
没错!的确是劫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