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江雪门的悬赏榜文,旁边还附着一小幅丹青画像。
画像上的人是个少年,不胖不瘦,不壮不弱,一张脸孔生得普普通通,无甚特色,是张丢在人堆里都很难再找出来的脸。可以说,即便看过这张榜文又碰巧遇到个一摸一样的人走出来,恐怕都很确认这就是本人。因为,画像上的人长得实在太过于普通。
但是,珞殷和睚欣却都认得这张脸。
睚欣似笑非笑,一双眸底满是戏谑地直盯着珞殷,道:“你现在可比我值钱多了。”
他刚说完,迎面又飞来两张纸,糊在他们脸上。
两人无奈得拿下来又看,发现那也是一张悬赏,不过落款是花虞堡,画像上则是睚欣。
“我都快忘了这事。”睚欣有些无奈的道。
不到半月,他头上的悬赏令就已经从“只要活的”变成了“不论生死”,而且,赏金还多了整整十倍。
“我之前就很好奇,你是如何招惹了花虞堡?”珞殷无奈的看睚欣了一眼。
睚欣摇摇头:“如果不是凌云无双的事,我就真不知道是为什么了……何况现在只有我们两,没八重我也不方便去查清细节。
”睚欣说完,话锋一转,问珞殷:“那你又是怎么得罪了江雪门?”
“没有,我从来不得罪别人。”
“……”
“我可以指天起誓,六灵神在上……”
睚欣摆摆手,制止他道:“我之前就好奇你跟江雪门究竟是什么关系?”
“江雪门?”珞殷一脸莫名。
睚欣弯起眉眼,又像看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直盯着他问:“莫非你不知道菱寒六式是江雪门的绝学?一般江湖人只得见菱寒前五式,而那菱寒第六式——剑法如其名,凛冽如极寒,招招极尽狠绝,非死即残。乃是江雪门主亲传弟子才可修习的独门绝学,岂是路边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偷师的招数。”
珞殷头摇个不停,直道:“这剑法叫菱寒六式,也是之前与风陌比试的时候才知道的。”
“那你师父是谁?”
“师父啊……”珞殷稍有些犹豫,“说出来怕你不信……”
“快说。”
“是六块石头。”
“……”
“真的是六块石头!”珞殷直凑到了睚欣近前,盯着他那双好看的眸子,真诚万分的道:“以前的事我许多都记不起来了,除了你帮我想起来的那些部分——我隐约记得自己是在一个种满了梨花树的院子里长大,也记得自己一直不敢离开那个院子。可那里面又没有其他人,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有过师父。我第一次真正见到其他人,是你师父突然冒出来的那一天……”
见睚欣似乎开始相信自己,珞殷才退开一些继续道。
“就是那个院子的中央,竖着六块石头。每块都很高,看起来也很老旧,各自刻着不同的图画。第一块有一万种剑法,第二块是千种,第三块是百种,依次递减……”
睚欣一愣,想了想:“菱寒六式有三万六千种变化,前五块有一万一千一百零一种,第六块莫非有两万四千八百九十九种?!那得多大一块石头?”
珞殷摇头:“最后一块其实什么都没刻。”
“什么都没刻?”睚欣难得惊愕。
“是啊。所以风陌提起菱寒六式,我也不知道那是菱寒六式,因为我看到的只有五式……”
“那你对上风陌,怎么会用出第六式?”
“当时……我所想的并非是第六式。”
“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那一瞬想到的是前面五式……大概,无即是有,有即是无。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后,身体就径自动了,使出了我从未学过的、从未见过,仿若本能般的剑法……这其中的玄机我也说不清楚。”
珞殷说到此处,又认真的对睚欣再强调一遍。
“所以,我的确不知道什么江雪门,也不知道菱寒六式与江雪门有关,我的师父只有那几块石头而已。”
睚欣点头表示完全相信他的话,手一甩把揉撑团的江雪门悬赏榜文丢进风中,沿着街道边走边与珞殷搭话。
“你一个人被关在院子里十年,没有人给你送吃穿用度么?”
珞殷点头:“有人会往我门前放柴米油盐面,偶尔有鸡鸭鱼肉,不过都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有时候我睡不着,躲在门边偷看,也只能看到个背影。等我打开门,人早不见了,门口多出来做饭用的材料,刚好可以让我烧来吃……”
“你还会烧饭?”睚欣惊道。
“是人都会烧饭好么?”珞殷没好气的睇他一下,“就你这种大少爷才不会烧饭。”
睚欣全当没听见,一指前面:“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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