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钱渊博没有课。他翻出在衣柜底层压得长了霉的工作证，直奔第七中学，指名要找陈冠军的班主任梁平。
钱渊博生平没干过这种事，把手背在身后，免得因为心虚泄了气：“我是陈冠军的亲戚。他父母都在外地打工，他奶奶说他不肯上学，叫我帮忙劝劝他。我想先找您了解一下他平时的情况，回去才好想办法。”
因为刘阿姨已经打过了电话，梁平也没怀疑他，直接都说了——陈冠军上课时常走神，但是因为成绩还可以，所以各科的老师也都不怎么管他。他的性格也不算孤僻，就是不太主动和别人交流。至于传说中的“打架事件”，其实根本谈不上打架。监控视频拍到的画面是这样的——陈冠军抓住一个同学的衣领把对方往后推了一把，结果那同学就往后踉跄了半步。陈冠军大概是发现自己根本打不过人家，旋即放手，自己大步走了，结果一个不留神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他的伤，来得仿佛是一个笑话。
“好吧——”钱渊博和梁平面面相觑，卡壳了几秒钟，才猛然记起那个最重要的问题，“他为什么要推那个同学？您知道原因吗？”
梁平摇摇头，“问了，两个人都不肯说。要不我把人叫过来，你问问吧。”
片刻之后，梁平带回来一个高而憨的男生，说就是被陈冠军推了一把的李海。梁平简单介绍过，李海就抓着头，一副想要撞墙的模样。
“对不起，我真的是……没有讽刺他的意思啊……我就是……有点好奇，所以随口那么一问……鬼知道他反应居然那么大！我知道错了，都站着让他打了！他就是走的时候走得太急了才会……”
钱渊博看得出来，李海是在担心自己把陈冠军摔倒的账算到他头上，只得先安慰他：“你别急，我知道这和你没关系，我现在也只是要劝他回来上课。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当时说什么了？”
李海把脑袋抓成了个鸟窝，憋了半天，才说：“我说，你不是冠军吗？怎么没保送个市一中外国语学校什么的……你这个冠军，好像没什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