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滟睁眼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这个点，午时不到，但太阳也已升得很高，露水被炎炎夏日蒸得干干净净。
躺在床上醒神，挽袖擦擦头上的汗，就看见袖口上的重瓣芍药绣的栩栩如生。
一愣后，举手细看，左袖云雾芍药，右是山间白茶，衣料柔软服帖，干净整洁，还杂带着一股淡淡苦香，是药草的香气。
不是昨日换的旧衣，师滟躺着想，这才记起是早上衣服换了。记得楚菡带她出来时，月娘看着她，那种牙都要酸掉的表情。
楚菡也早不在身边了，天方亮时，楚菡便喊醒了她，月娘哑妹早起了，而且做好了早饭，她懵懵的跟着穿衣洗漱，楚菡帮她上了药。
她与楚菡、月娘、哑妹一起吃了饭，坐了会说了会话，月娘与昨日相比安静了不少。
就连楚菡说要出去买药，月娘都没说要跟去。非但没有跟去，楚菡走后，她也没有爱答不理，反而还给她端茶倒水，又拉着她长吁短叹的诉苦，说自己自小大到是过得如何辛苦艰难。
师滟左耳进右耳出的听了，想起她那兄长，就提了一嘴，问是否要去山中看一看，就是死了也好歹也收个尸。月娘却住了口，只是哗哗的流泪。
至于一旁的哑妹何种表情，她却记不清了。她喝了口水就困得厉害想睡个回笼觉，直到这时才醒过来。
师滟躺在床上，细细打量屋内，静下心来就能听见一阵男人的说话声，只是因为隔着，才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渐渐地，师滟心中涌出一股不详的预感。昨天到今天，她怎会一直犯困？
房门是半掩着的，透过缝隙看去不见月娘与哑妹的人影。这屋子不大，更谈不上隔音效果，若是月娘与哑妹在，这个时间，该是准备中饭了。
接近中午，如何没有闻到米香菜香，以月娘的殷勤，这个早该烧菜煮米了。
师滟屏气凝神，仔细地听，可男人的说话声，离得远，听不清，但却实是有的，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在说话。
哪来的男人？月娘说过死了爹娘哥哥，就剩她与哑妹相依为命。
月娘的亲戚？月娘早透露出自己无依无靠，是铁了心要跟着她们走。
是邻居？师滟不再去猜，只是仔细想了想，将屋子的地形在脑子中过了一遍。
当机立断，她轻轻地从床上坐起来。害人之心不曾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师滟扫了眼屋内，木窗是开着的，简陋的窗户大小可以容她出去，热风从外吹进来，师滟完全醒了。
情况古怪，楚菡尚未归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得离开再说。
她迅速爬起身小心翼翼地穿好鞋，踮起脚走到一旁窗户边，蹑手蹑脚的爬出去。
小心谨慎着，没出半点差错地爬出来，到了外面，只见一条小溪，远处便是密林从这里能上山去。
男人的说话声是从前屋左侧传来的，师滟记得那里有一口井，搭着一个棚子是做饭的地方。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师滟没有绕到前面去偷听，她寻定一处隐蔽的地方，一路小心翼翼的走着，越走越远。
好在这里是山野荒郊，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师滟也没走远，只是找到一处草木繁盛地，藏到了草丛中，茂盛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的，师滟蹲下去杂草将她整个人遮掩起来。
扒开一点缝隙，师滟朝屋子方向看去，看着，她倒抽一口凉气，哑妹被一个男人拖出来，她挣扎一下，另外两个男人弯下腰甩下几个巴掌将她打得七荤八素，嘴边挂着血水，男人手脚麻利地将她绑着粽子似得，扔在井边。
月娘急忙忙从里出来，
那三个高低胖瘦不同的男人，就上来围着她，声音不大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月娘手插着腰间，媚笑，手指在高个的男人胸上点了点，那男人搂着她，扭着进了屋。
留在外面的两个男人的声音也大起来
左边男人用脚去勾地上的哑妹腿，对着屋里笑骂“这娼妇倒真厉害，爹娘死了，哥也没了，她跟个没事人样的，连这营生也还能干下去。”
“你懂个屁，要不是四哥给她撑腰，她能成什么事，”回话的这个挂面胡子黑着脸，看不出年纪，大头胖手虎头虎脑的，他蹲着去扒哑妹的衣服，一双手没轻没重的揉搓着，看着哑妹的脸啧了几声，“这丫头还真是个好货，白嫩嫩的，就是打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