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宋和燮面不改色,反而我倒像个做错事的人般低声下气。
“白老师知道你脚崴了以为你自己来医务室了。”他又做了补充,却还是理直气壮。
“那你……”紧张的时候,我果然又结巴了。“怎么认识我的?为什么来找我?”
“我来见见我的新同位。
”干冷的一句回答我两个问题也算是干练。不过这话我想了许久才算转过神来,看来白老师已经把位置都安排妥当了。想着眼前的宋和燮便以后是我朝夕相处的同位,稍有落空,虽说不是不悦,但到底有点失落,对比起男人,我更喜欢像顾升那样大咧好交往的。
“那人是谁?”他也冷不丁来一句,让我稍有招架不住。
“谁?”嘈嘈切切,雨气透过缝隙散入楼里的空气,潮湿而粘腻。我环顾四周,却不曾多一人,门外又是一明闪,雷声带着我的冷汗一同迸发出来,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在楼梯上抱你的男人。”他仿佛浑身裹着冷气,随口一吐便是把我带入凛然的冬日。宋和燮原是问的顾升,这倒让我悬着心回到地上。我不知怎样向一个男人介绍另一个男人,至少从何开始,怎样开始,我是没头绪的。时间又滞住了,雨声在悄然中显得尤为分明,我似能听见千万珠雨滴打入地面的响彻,快速有力。我看着他一张脸在冷漠的脸在暗处,显得黑白分明,似是用了6B的铅笔上了调子,恰到好处。
我硬着头皮同他介绍了顾升,没顺序,没故事,没修饰,简单地把我心里全部的顾升翻江倒海地抛给他看。
我又想着宋和燮的寡言中竟然把唯一的动词放在“抱”上,便又禁不住向他解释。这动作本没什么,两个男人称兄道弟,动作亲密点也不为过。这点我后才算是想明白,不过我喜欢男人,有着所谓的龙阳之好,对于动作,语言,神情,我倒是格外敏感,不过对顾升,也许是两年下来,产生抗体了吧。
此刻在他眼里,我大概像个冒失鬼,红着脸,不时尴尬笑笑以补充空缺的而漫长的时间。
宋和燮轻轻应了声,像是听完一般的报告,声音若有若无,同窗外嘈杂混在一起。他的眼角边藏匿于深黑的刘海后在弱光下呈出黑白之外的第三种颜色,似是轻捻过的豆沙,温柔而娇弱,如硬要具体形容,是类似将香奈儿58号色口红晕在眼角,像也不像。不过我对那颜色倒记得清楚,因为那是我给我妈买过的唯一一管口红,也是她唯一一支上了300大洋的口红。
他的眼眸黑的深邃,像我先前的描述,似是黑洞,吸引一切,时光曲率大到光都无法逃逸。大抵是阴雨的原因,宋和燮的眼里竟渗出些蓝色,透出别般忧郁。
“你是中国人?”我咬着牙问出如此唐突的问题。他一对剑眉下是双单眼皮,眼角外侧松弛下垂,整体却也呈现长平行四边形,同时又有点三白眼的意蕴;山根窄而高,鼻梁高挺,鼻翼紧缩;紧随的人中沟微长,同时泛着点胡子的山青;一双薄唇贴在那,泛着砖红。要知道,我阅人无数,即便不能清楚的分出亚洲六大区的各类人,不过东亚的中国人,韩国人又或是日本人在我眼里也是有着大同小异。铺开我的记忆去一一对应,面前的这位宋和燮大抵是位韩国小伙,也许并非纯种,但显现的绝不是中国人模样。
泡菜男没回避,同刚才一样应了下我,点了次头。
还没熟络起来,我只好按住心底一片的问题,不再追问下去。转而一瞬,时间又寂静下来,雨声回归淅沥,雷和小雨在云烟中走散,一去而不返。
“走吧?”他主动撑起我,硬生生地从唇间蹦出两个汉字。这般时候,中文从他嘴里说出来尽显了些奇怪和突兀。
我又能如何?宋和燮既有了走的心,我还能强留他不成,不过没和吴老校医道个别却是有些遗憾。看着他阴沉的脸,我只好乖乖听从,试探性的转动适才许久不动的脚踝,将神经和肌肉重新搭起后,完美落地。
不得不说,他找的时机着实不差,雨是较刚才小了。
倒是和来时的布局没差:他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不过这次,
他牵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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