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再吃了,快,跟我出去。”他放弃所谓的线索,拉着小兰就要夺门而出。但是弱不禁风的小兰却像扎了根一样,半分动弹不得。
“我!不!要!妈妈,不要饿着我!我吃的是弟弟剩下来的!我不是赔钱货!”小兰双手死死的握住桌子,舌头舔舐着桌子上滴落的蘸料,发出痴迷的笑声。
“呵呵呵,我不是赔钱货,弟弟不是死了,现在什么都是我的了。”
“你在发什么疯?快跟我走。”强哥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但是小兰却丝毫未动。他感觉到一股窒息感,有人在和他抢夺空气一般。
小兰的影子逐渐从她脚下分离,在氤氲的水汽中现形。那是一个酷似小兰的人,或者说,那就是另一个小兰。他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在掐着自己脖子在地上挣扎的强哥,和拼命进食的小兰,雪白的手掌轻轻抚摸上小兰的背部,像妈妈哄着孩子入睡一般,爱怜的看着她。
冰凉彻骨的手掌让小兰模糊的脑袋稍微清醒,她迷迷瞪瞪的看着眼前这个酷似她容貌,但是气质完全不同的人,面容扭曲成厉鬼:“你是谁!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又出来了!”
“我的好姐姐,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陪伴你。”他微笑着,手指轻轻擦过小兰带着血迹的嘴角,用手指暧昧的磨蹭她温暖的嘴唇。
“你胡说,你早就死了,二十年前你就死了!”小兰打掉他的手,恨恨的看着他。“你出生以后就夺走我的一切,死了还纠缠我不放!”
他双手抱胸看着这位陌生的姐姐,二十年前冰冷的湖水又一次淹没他的心。
“你这么恨我?恨到要杀死我?”他眼神怨毒,容颜似冰,看着一身鲜血的小兰质问道:“寒冬腊月,你把我扔到冰湖里,眼睁睁的看着我死?”
“你自找的!所有的东西你都夺走了,我什么都没有,我天天干活,还要被他们打骂,你出生了,我才会这么悲惨。”小兰十指沾满了鲜血,恶狠狠的抓住他单薄的肩膀,“你死了一切都好了,一切都恢复原样了。爸爸妈妈也不会在偏袒任何人,你是灾星,你是一切不幸的根源。”她口中念念碎碎,眼神飘忽不定,宛如一个疯子。
他眼神中带着悲悯和嘲弄:“恢复原样?爸爸终日酗酒在水井里淹死了,妈妈疯了,这就是你想要的?你救陌生人,反而眼睁睁的看着爸爸淹死,究竟谁是灾星。”
“我没有的,你也别想得到。”她宛如一个疯子喃喃自语,并不理会他。
“姐姐,我只是来看你最后一眼的。为你送行的,并不是我。”这个人,再也不是记忆力给自己糖果、笑容干净甜美的姐姐了。
他神色冷漠的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强哥和疯狂进食的姐姐。命运的审判已经到来,可惜你们都没获得第二次生命的契机,罪恶的人仍然死不悔改,终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他的身影越来越淡,嘴角扯出冰冷的笑意,眼神又一次看着记忆中消瘦的女孩,当年你把我扔进河里,现在的你会受到什么惩罚呢。
房梁上的布缓缓落下,一圈一
圈的解开,那里面包裹着一具具干瘪的尸体,像陈年的腊肉散发着腐朽的气息,行动迟缓的包围住小兰。
一层一层的腐尸围住小兰,被削去的鼻子,挖去眼球的眼眶,砍掉的四肢,零落的从这些尸体身上掉下来,他们走到小兰面前,已经变成光秃秃的人棍,撕裂的嘴巴有婴儿脑袋版大。小兰颤抖着双腿,把手边的包子和蒸笼使劲的砸向它们。
一声不似人的惨叫声传来,鲜血溅在蒸笼上被逐渐吸收,桌子上又出现了新的蘸料。这些腐尸包住层层的布重新悬挂在房梁上,院子里的大树抽出一条碧绿的嫩枝,将地上的鲜血全部吸收起来,欢快的裹着新的尸体挂在近五米高的枝头。
磨坊干干净净,小兰消失不见,强哥仍然昏睡。外头的树冠更加翠绿,一阵强风吹过,树干上几十具的尸体像风铃一般摇摇晃晃,奏起死亡的乐章。
而这一切,并没有影响到宁静祥和的村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