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方寒归眼睛一闭，脸上一副自暴自弃的悲壮。似乎马上自己就要变成纪雁的刀下亡魂，准备英勇就义似的。
但纪雁的怒火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砸下来。过了两分钟，方寒归睁开了眼镜，偷偷看了眼纪雁。纪雁面无表情迎上她的目光，把方寒归吓得一抖。
欣赏够了方寒归的反应，纪雁用高跟点了点地，慢悠悠开口：“我为什么要生气？你以为我是他女朋友？”
“小妹妹，姐姐跟你一样。”纪雁玩味地盯着方寒归，“我也是来要钱的。”
方寒归脸色一变。
纪雁装作没有看见，继续说到，“可惜，我们都被放鸽子了。你回去吧，查运文不在。”
方寒归此时反应了过来，全然没有刚才委屈懦弱的模样。她抬头直视纪雁，几秒后她猛然起身，向纪雁身后的卧室走去。没有了客户女友这个名头，纪雁对方寒归的威信急转直下。
“雁姐，对不住，我今天是真的要把钱拿回来。这账欠的够久了。”越过纪雁，方寒归走向卧室，推开了门。
看着方寒归的背影消失在门内，纪雁迈开脚步，跟了过去。她知道，查运文就躺在卧室里等着她们。
纪雁第一次遇见查运文，是在三年前的一间酒吧里。彼时，男人坐在吧台椅上，醉醺醺的说着笑话，把身边的女人逗得咯咯直笑。纪雁失魂落魄地坐在角落，看着打闹的男女们，一杯一杯灌着自己。
朦胧中，听见耳边有人说：“美女，喝一杯吗？” 等意识清醒时，就发现自己赤裸着身体躺在酒店，旁边是呼呼大睡的查运文。
“不好意思啊美女，我把你认成我女伴了。”面对着纪雁的怒火，查运文笑的有些心虚。
在纪雁大闹一场后，查运文道了歉。后来，他们成了炮友。过了些日子，他们又变成了合作伙伴。查运文具体做了什么纪雁一概不管，她只是做好准备工作，在老地方等着查运文，然后悄悄离开。 等彼此熟悉之后，纪雁才知道查运文的酒量有多好。那天酒后上床八成是他装出来的。不管如何劝慰自己，每每想到这，纪雁都气得咬牙切齿。
在她的印象中，查运文没有喝醉过几次。
喝醉的查运文也没有什么新鲜事，他想大多数醉酒的人的一样，红得像只虾子蜷趴在桌上，满脸通红，嘟嘟囔囔的说着些话。他总是拿着一沓钱，上下甩动，打在桌子上啪啪作响：“爱情？亲情？能吃吗？我
不要那个狗屁玩意，我只要钱。”
“我不要……我只要钱就行了。”他反复念叨着，捂着自己的眼睛倒下去。
纪雁看着眼前烂醉如泥的男人，面容平静。她曾以为查运文是她的爱情，后来才发现，男人说得对，什么狗屁爱情，钱才是最重要的。可能也正是这一点，她和查运文才能合作这么长时间。
她拽出男人手里的钱，数了数，抽出五张，把剩下的钱又塞回男人手里。 “还是两成，我抽走了。下次有活再联系我。”纪雁毫不留念地转身关上502的门。
虽然每笔赚得不多，但胜在频繁且轻松。借着这种合作，加上自己的工资，纪雁成功地从贷款里脱身。从这一点来说，她十分感激查运文。
纪雁跟着方寒归进到了卧室里。
这间卧室不大，约十个平方，窗户玻璃上贴了蓝色的保护膜，所以即使是现在，屋内也十分昏暗。伸手打开开关，灯闪了几下后，照亮了整个房间。房间陈设十分简单，除了门边的衣柜与床头柜，最显眼的要属房间正中的大床了。
这是一个双人床，上面铺着绣有黄花的被子，暖黄光配上床上的大红被子，这场景竟生出几分喜庆。中间部分隆起一个人形，床尾一双男人的脚露了出来。活像一个不胜酒力的新郎，终于在婚宴上找到机会，溜出来睡上一觉。
方寒归不管这么多，她快速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
高大的男人蜷在床上，静静地背对着她。
“不是在这里吗？喂，起来了。”方寒归转头质问纪雁，又伸手推了一把男人。
床上的人被她一推，头直直歪向一边，露出暴突的双眼来。他的脖子上还有一圈青紫色的痕迹。显然，查运文已经死去了一段时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