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厌无奈地看着那个高高举着枪的少年,身姿挺拔,面容坚定,仿佛无所畏惧,又仿佛无所不能。
总是会跟在他身后,一如既往。
钟厌心里突然软下去了一块。
“厌哥。“他听见他喊道。
黑鸦的手下举起枪瞄准吴默,而吴默只是看了一眼折腾半天还没死的黑鸦,就立即一甩手将手枪抛向厌哥,接着在枪声响起前的刹那往后一躲。
其他人的注意力被突然出现的吴默吸引,当钟厌看见吴默甩枪给他时,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接过手机,抓住空档,在其他人都来不及转身保护黑鸦的时候,开出一枪。
这一枪很准,命中心脏。
终于,黑鸦死了。
钟厌却没有停下,又连开了数枪。
接着一个,两个,三个…数人接连倒下。
厌哥绷着脸打光了枪里所有的子弹。
剩下的其余几人把枪口对准在地上动不了的厌哥,吴默一下扑上去,把他们推翻在地,然后又赶紧补上好几脚,在他们还无力爬起来的时候,拉起厌哥背在肩上,向外跑去。
“哑巴,你不应该来。“厌哥趴在吴默的背上,无奈道。
吴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没有回答,他紧了紧抱着厌哥的手臂,继续跑着。
“一起回去吧。”他在喘气之余说道。
钟厌眼睫微颤。
吴默为了以免被那些人追上,背着厌哥从另一条路绕了好几圈才出来,好不容易快到之前停车的地方,远远看见车边站着一个人影。
吴默仔细看了看,发现原来
是维C哥,紧张的心一下就雀跃了起来。
“维C哥。“吴默喊了一声,“上车。”
维C哥似乎就是在等着他们,等待在车前。
“走吧。”吴默走到维C哥跟前,背着厌哥正要打开车门。
“哑巴。”维C哥看着吴默,“你怎么来了?”
吴默笑了一下,“还好来了。”
“走吧,回去吧。“
“哑巴。”维C哥站在他们身后,声音沉闷,他说:“你可以走。”
吴默转头,看向维C哥。
“但,钟厌不能走。”
维C哥举着枪,而黑乎乎的枪口朝向的,正是他们。
......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如果吴默今天没来,钟厌完全就是落入了一场不需要成本的陷阱。
怪不得黑鸦放人放的那么干脆,原来这个人质根本就是他们自己的人。
真是可笑,拼上性命救的居然就是反骨仔。
钟厌抬眼。
吴默不傻,他死死盯着维C哥,感觉全身的血气上涌。
"为什么?”
吴默一字一顿地生硬地问道。
压在心口的沉重,让他喘不上气,就像上辈子溺死在水中似的,要被此刻荒谬的真相溺毙。
“哑巴。”
“钟厌必须死。”维C冷漠地看着吴默背上的人,“有他,就没有干净的铜锣湾。”
大A已死,联合会将散,本来只要利用黑鸦来挑起钟厌的复仇,再以他自己为质,造一个钟厌不得不跳进来的陷阱,最后让这两个现在掌握着黑帮最高声望的年轻人斗的两败俱伤,铜锣湾黑道的势力就将不复存在。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世界不该是这样的,所以就让它成为过去。
蓦地,维C身后,响起一大片警车的鸣笛声。
警察?!
吴默难以置信地盯着维C,原来一直都是他,海上出事也是,骗他们回来这次也是。
环环相扣,人心算尽。
可是。
“干净?”一直低着头的吴默却仰起下巴,冷笑道,“你的手段难道就干净吗?”
没错,他们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就活该被耍,被信任的兄弟背叛吗?
维C哥的眼神里有悲凉,却没有一丝的后悔,“我是个警察。”
白永远是白,黑永远是黑。
是这样吗?
“可是乌龟死了啊!”
吴默猛地抬起头吼了一声。
维C哥静静地看着他面前那个已经逐渐褪去率真的少年,那张脸上终于不再是他一贯的面无表情。
细细的脖颈因为愤怒暴起了青筋,攥紧了拳头,狠狠地瞪着他,愤怒使他眼眶发红,竟显得有些委屈。
“是你......乌龟是因为你才死的。”
如果没有那个时候的陷阱,没有他的背叛,乌龟就不会被一枪射死,不会永远地留在那片总是吹着咸风的海上。
不会永远回不了家。
他会跟他照常坐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啃着烧鸡,瞎聊着天。
可现在呢?
......
如果乌龟仔知道他是因为维C哥才死的,又会怎么想?
这一刻,吴默突然情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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