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把我整个人都揽坐在他怀里,我更不好意思了,就挣扎着要站起来;冷不丁他问了我一句,“为什么害羞?这不是写得挺好的。”
傅立言肯定是故意的,我放弃挣扎,想着傅大少爷存心逗我我也得回敬点什么才好。看着他歪头笑了笑,“那给你看个原版本的?”
大少爷挑了挑眉,表示许可。
后来给他看了什么也不太记得了,总之那次之后好像跟傅立言更亲近了些;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给他看到了真实的我,因为也许发在杂
志上没有人认识你,可跟认识熟悉的人看到了,就好像被剥光了给他们看。写文章从来能暴露很多东西,关于对世界的认知,我的爱情观,笔者好像只要写文章就能多多少少写出些自己;我想给傅立言看,却又担心这真实的我他并不能接受。
我其实打从一开始不太敢相信傅立言喜欢我,虽然现在证明是真的;但那个时候总觉得心里有对他的渴望,可被一层一层枷锁束缚住,关于原生家庭对我性格的影响,关于傅立言同我阶层的巨大差距。也许我身上有值得傅立言喜欢的地方,但这些枷锁让我很清醒,让我从一开始抱定的心思就是如果有一天同他分开了,就当做了场梦。
我那时候想的是,他长得这么好看,就冲他这个让人赏心悦目的观感我也不吃亏。
但事实证明我错的离谱。
我现在仔细琢磨傅立言当时给我模糊不清的反应,想来那时他已经把我整个人把控在手心里,我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算计清楚,好做下一步打算让我沦陷的更深。他看清我的防备,看清我的矛盾,一步一步替我解开好让我毫无退路。
我很快就整理完了。时间还早,我就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明亮亮的月光打进来几道光束,洒在莹白的地板上显得冷冷清清的模样。呆坐着无聊,去梦,觉得开了灯看没有氛围,借着月光就盘坐在地上看起来。
我这样一页一页翻着,大抵是夜深脑子不太转了,眼睛也疲劳得掉下泪来。待抹干眼睛,再往下看,就正好是那段林黛玉著名的喜惊叹悲。
“所喜者,果然自己眼力不错,素日认他是个知己,果然是个知己。所惊者,他在人前一片私心称扬于我,其亲热厚密,竟不避嫌疑。所叹者,你既为我之知己,自然我亦可为你的知己,既你我为知己,则又何必有“金玉”之论呢?既有“金玉”之论,也该你我有之,又何必来一宝钗呢?所悲者,父母早逝,虽有铭心刻骨之言,无人为我主张;况近日每觉神思恍惚,病已渐成,医者更云:“气弱血亏,恐致劳怯之症。”我虽为你的知己,但恐不能久待;你纵为我知己,奈我薄命何!想到此间,不禁滚下泪来。”
我默默收好书,心里竟升起无数羡慕;这样靠在床边,眼泪一颗一颗串珠子似的往下掉,不知是哭林黛玉还是哭我自己。我没有她那么薄命,却也没有她那样能获得心上人刻在心尖上的信任。傅立言也许是真的喜欢上我,可是我已经没有再来一次的勇气了。那些相处中种种的差距,生成隔离感让我对傅立言更加沉迷,好像橱窗里漂亮的洋娃娃,得不到就更显漂亮;可也加深我的自卑感。世俗能隔离两个人到怎样地步,恍恍惚惚间我只觉得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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