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吴默也不说话了，狭窄的车里顿时陷入压抑的沉默中。
……
“哑巴。”厌哥很平静，空荡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人早晚都会死的。”
吴默却皱着眉顶道, “那能多活一天不都是赚吗？”
厌哥对吴默的话感到意外，嘴角无声地弯了弯，却摇了摇头：“活着没意思，死就无所谓了。”
吴默忽然明白了。
其实在他第一次见到厌哥的时候就早该明白，因为那双凉薄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对这个世界的留恋，也因此，根本无所谓生死。
呵，明明他们如此相似，他却直到此时才看懂。
大A哥对钟厌有恩，所以钟厌会为龙虎活着，但现在大A哥死了，龙虎没了，钟厌剩下需要做的就只有报仇和救人。
至于会不会死什么的，无所谓，反正能带上黑鸦就不亏。
钟厌闭着眼，感觉疲惫感犹如海浪，一波一波快将他压垮。
快了，快解脱了，他这样告诉自己。
可吴默呢？
他又该怎么办呢？
在这之后，又要为了什么而存在这个世界上呢？
跟着厌哥的时候，生活精彩的像午夜档连续剧，惊险刺激的让他没时间想这些问题，但如果以后他真的要孤身一人存在于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呢？
为了赎罪？赎给谁呢？
两人沉默了很久，再也没有人开口，时间过的很快，一下就到了第二天晚上。
吴默眼睁睁看着厌哥驾车驶向郊外，目送着车一路离开。
他点了根烟，在街角茫然地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看他们成群结队嬉笑打闹，看着应接不暇的霓虹灯在眼前接连亮起，然后就这样蹲在香港的繁华里，失去了一切。
“系统。”吴默才想起来还有系统这种东西的存在，“我是不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据数据显示，为时尚早。”
“为什么？”吴默想不通，他感觉已经没有继续呆在这个
世界的意义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系统不客气道，又问：“你真就这么蹲着？”
“不然呢？”吴默低头抽着烟，自嘲道，“我能做什么？”
“不酷警报，不酷警报。”久违了的轰鸣声在吴默脑中响起，吓的他差点直接栽倒在马路牙子上。
“让兄弟独自一人前去赴死，一点也不酷。”系统谴责道。
“你以为我想吗？”听到这样的话，吴默的压抑一下爆了，“我恨不得去的人是我，死的人也是我，但你觉得厌哥会让吗？”
系统一顿，没再出声。
倒是吴默自己越想越气，“草了，管他让不让的，我也真的是傻，不让你小吴哥去我就不去了吗？我就偏要去又怎样。”
最后甚至破罐子破摔，“要死就一起死吧，反正这样没意思地活着我也不愿意。”
“嘿哟，说走咱就走。”吴默一下就从地上蹦了起来，一扫刚才的茫然和颓丧。
“你怎么去？”系统见他想一出是一出，没忍住泼冷水道。
“那句话怎么说的。”吴默走到马路正中央，“只要知道去哪，全世界都会为我让路。”
“你小吴哥的名言。”
“……”系统不知道现在吐槽他这句明显抄袭某篇鸡汤文的名言时机合适不合适。
反正只见要让全世界为他让路的吴默差点被一辆车给撞了，而开车那人今天可能也是出门前没看黄历，居然碰到了敢直直往车上的傻子，摇下车窗就破口大骂，“痴线啊你？（傻叉吗你）吔屎啦！（吃屎去吧）”
吴默一脚踩在车前盖上，狠狠一蹬，“砰”的一声巨响吓的还在爆粗口的车主立马噤声。
然后他双手插兜酷炫地走到车窗旁，直接一把揪着那人的领子把他从车上拽了下来。
“车借我开开。”他说。
说完吴默直接上车，踩着油门一溜烟走了。
好家伙，直接当众抢劫了，系统被他这一波操作秀的想推卸责任，他们都是守法的系统，宿主的违法行为与它们无关。
被抢的那车主吃软怕硬，吴默身上浓浓的古惑仔气息吓到了他，最后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站在马路上直跺脚，不停喊着“抢车啦，救命啊。”
而吴默则狠狠踩着油门，不要命似的飙起了车。
不知道厌哥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一定要来得及啊。
赶到地方后，吴默找到厌哥之前开的那辆车，于是下车，放轻脚步偷偷潜入旧车仓库。
......
“钟厌，算你有胆，真是一个人来了。”
吴默远远地听到动静，声音从仓库的后面传来，他小心翼翼地踱步过去。
只见黑鸦带着十几个手下绕成半圆围在仓库后的废车堆里，被围在中间的人不用说当然是厌哥。
吴默一动不动地躲在黑鸦那群手**后的破车架子里，手里握着枪，拉开了保险，心跳忍不住加速。
“维C呢？”厌哥孤身一人被围在他们中间，却只像是出门散个步，不见任何慌张。
“你说他吗？“黑鸦挥手让人从车里带出来一个被胶带绑着，贴着嘴的人。
吴默远远地瞧见，没错，就是维C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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