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和季妙晚上就留在这边,江奶奶收拾了另外一间房,给季妙铺好床,让季宁和江眠住一间,总归江眠的房里有两张床。
季宁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再一次翻身之后,江眠受不了了,“你想什么呢?翻身翻了那么长时间,睡不睡了?”
季宁停了一下动作,继而翻过身面相江眠睡,“你说,我和季妙……”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要怎么讲出来。
江眠笑了一声,“有没有可能?会不会在一起?还是……季妙对你到底有没有那种感觉?”
季宁:“……”
“我/他/妈,你什么都知道还要等我说出来再猜?”季宁坐起身来,看着江眠侧躺着的睡姿,骂道。
江眠摇了摇头,“不是我知道,你太明显了。”
季宁:“……行行行,就你能。那你说说呗,我到底要不要赌一把。”
江眠也坐起来,身上还裹着被子,他的被子是深绿色,将他包起来像个粽子,“季妙比你理智,她肯定告诉过你,这样的感情是不对的。”
季宁听到这句话,有点烦躁,习惯性的想拿出烟来抽,摸了摸衣兜,想起来自己答应季妙在家里不抽烟,所以把买下的烟都扔了,暗暗骂了一句,“操。”转头看向江眠。
江眠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可是好学生,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
季宁:“……”
季宁更烦躁了,看着江眠还是苍白的脸,想也不想的开始唠叨,“江眠,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不要脸,还好学生,跟我打了一个半月架的那个人是谁?别装了,你知道我想要啥,拿出来。”
江眠笑着,却没有动,季宁于是也不再要什么。
两个人相对坐着沉默。
沉默总是让人了解很多答案,让人冷静,让人清楚自己,沉默,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江眠说:“你怎么不直接问她呢?”
季宁苦笑,“我怎么敢呢?我怎么能把她拉入深渊,就算我一个人在深渊里,也不想要让她和我一起被人唾骂。”
江眠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在他看来,季宁哪里控制住自己了,明明季妙就已经在悬崖边缘,下一刻就要掉下去了,偏偏季宁还觉得季妙很好。
两个人都知道自己是不可以这样的,可是事情还是发展到这一步了,要说两个人都没有这种想法,怎么可能?
季宁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江眠再说话,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算了,睡吧。”
江眠点点头,躺了下去,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有些界限,跨过去就什么都毁了。”
季宁眼睛有点酸,努力眨了眨眼,在漆黑的夜里,看不见他现在是否双眼通红。
他转过身去看窗外,那里有几点星光照耀,虽小,却无端让人感到心安,他笑了笑,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该来的总会来。
第二天季妙起得很早,帮着江奶奶做了早饭,几个人吃了早饭之后,季妙和季宁就回去了。
临走之前,季妙叫江眠单独说了几句,“江哥哥,你应该知道,我和我哥两个人的,其实没什么,真的,你想啊,我们现在才多大啊!那些深沉的事情怎么是我们能掌控得了的。也就是偶尔被窗内的灯光晃花了眼,或者是外面的阳光正好,一时理智被天空压制。”
她说着,像是因为外面的天气冷,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你其实不觉得我们之间是可以继续,或者有结果的,但是江哥哥,真的,你可能没有这种感觉,就是除了他,你不会再对任何人有这么深的执念了。”
“你可能会觉得我们很幼稚,或者只是小孩子过家家,很可笑。我不否认,也许是我们两个人都很幼稚,但是江眠,我希望,不论我哥哥以后和你说什么,希望你不要正面回答,如果他执着的要一个答案,你让他来找我。”
这一句,她将自己和江眠放在同等的位子上。
季妙说完这一句之后,转身走了,背影在绵绵细雨中显得模糊,走了几步,季宁举着伞罩在了她的头顶,然后两个人相视而笑,继续走远。
江眠在后面远远的看着,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坚持也是幼稚的可笑。
什么是不可以生存下去的呢?
他走到屋外,看向自己之前拔下来的顽强生存的小草,没有生活在墙角,反而长势更好了,也没有因为根损坏就死掉,还在这样的冬天发了芽。
他看了一会儿,笑了笑,走回屋内。
生命从来轻易,或者艰难。命运的穷途末路之后,未必不是仙境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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