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想问你。”简晰没有就着虞子期给的坐垫坐下,而是走到了他面前,一脸郑重地盯着他。
虞子期抬头瞅了瞅简晰,翘起二郎腿,身体前倾,凑近他调笑:“小可爱怎么突然这么认真?有什么事就问吧,哥哥知道的都告诉你。”说罢还抬手往他脸上轻捏了一把。
简晰惊得反射性捂住侧脸,瞪大了眼后退了一步,盯着虞子期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乱摸谁呢!”一旁的施令飞坐不住了,跳下板凳就把简晰扯到身后,“别以为你是oga就可以随便摸简小晰!萧二狗才出去两分钟你就敢对他的人动手动脚了?!他兄弟还在这呢!是不岳岳——岳岳?”
凌岳愣在一旁,眉头拧着,盯着虞子期的眼神有些复杂。
简晰从施令飞身后走出来,道:“我有点私事想问他,我能不能单独和他谈谈?”
“啊?”施令飞有点吃惊,“能当然是能,不过这家伙一看就浑身都是心眼,简小晰你一个人能行吗?”
简晰点点头,“没事的。”
施令飞纠结了一下,“那好吧,反正在特侦队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那我们都在门口,你有事就叫啊?”
他说罢拉起凌岳往外走,却没拉动,“岳岳?愣什么神呢,我们先出去?”
“嗯。”凌岳回过神来,看了虞子期一眼,最终还是沉默着出去了。
虞子期仿佛没有看到凌岳的神情,悠然靠回沙发,全然没把刚才捏简晰脸的事放在心上,笑问:“小可爱想问什么?”
简晰不自在地蹙了蹙眉头,退到虞子期够不到的地方,才道:“你知不知道打了阻断剂以后还能……呃……发情,是为什么?”
虞子期打量着简晰赧然的神情,就什么都猜到了,“你在姓萧的小子家突然发情,他就标记你了?”
简晰眼中闪过一丝局促,下意识捂住脖子,目光躲闪。虞子期立刻会意,又问:“临时标记还是永久标记?”
简晰一惊,“临时标记!”
虞子期轻笑了一声,“你急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简晰慢慢镇静下来,忽然意识到自己又被他戏弄了,明明是自己在问问题,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他审问自己了?弄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罪似的。
简晰面上挂不住,心里有点小恼火,追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阻断剂的事?不知道我就走了。”
虞子期噗哧一笑,“怎么这就生气了?好了不逗你了。阻断剂是最高机密,袁邺也没怎么跟我说。不过,你突然发情,可能是药效被冲淡了。这种情况一般不太可能,除非是遇到什么特别厉害的东西。你想想最近都接触过什么?”
简晰仔细思考,这一阵子除了和萧烈莫名其妙的接触比较多,其余再也没什么。
“那姓萧的傻蛋之前也被袁邺打了阻断剂对吧?”虞子期仿佛看穿了简晰的心事。
简晰脸不由染上一层微红,“所以呢?”
虞子期:“阻断剂之前从来没有给alha试过,我猜……打过阻断剂的alha和oga信息素相遇,就会抵消阻断剂的药效。”
“什么?”简晰吃了一惊。
“所以,”虞子期意味深长道,“也许你们多做几次,药效就彻底消除了。”
“你!”简晰的脸噌地红透。
“开个玩笑,”虞子期似乎对简晰的反应很满意,笑着坐直身体,正经道:“我也只是推测,不过你现在能发情肯定是好事,不然压在身体里迟早出大事。”
简晰点了点头,斟酌片刻,终于还是问出
了一直压在心里的问题:“你当年为什么救我?”
虞子期抬眼瞥了瞥他,“小可爱还真是执着,我不是说了是一时兴起吗。”
“你是组织二把手,没有特别原因,怎么可能随便放走一个重要试验品?而且还是无数次逃跑,甚至报过警的试验品!”简晰语气强硬,决心不让他再蒙混过去。
“而且你这回被捕明明就是故意的,还提供了袁邺交易的消息,之后还专门赶去救我,”简晰步步紧逼,“你是不是和袁邺有什么过节?还是你以前就认识我——”
啪。
“我”字还没说完,虞子期屈指在简晰额头弹了一下。
简晰怔忡地睁了睁眼,额头上微微红了一小块。
虞子期不等他回神,起身上前,随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一改平素的戏谑语气,淡淡道,“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就好好生活,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他说罢错身而过,开门走了出去。
“简晰!”门一开,萧烈就冲了进来,按着简晰两肩,又瞅了一眼虞子期的背影,不放心道:“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简晰摇了摇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虞子期出门四下望了望,道:“凌岳呢?”
“跟哥哥审讯刚抓的那个保镖去了。”施令飞因为被萧衍留下而闷闷不乐,“您老人家暂时由我们保护,劳烦您先回去坐会了。”
虞子期抬了抬眉,转身回办公室,悠悠然坐回了沙发上。
通往审讯室的走廊里,四道脚步声交错回响。
“凌岳,”萧衍平静温和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对虞子期有了什么想法?”
凌岳脚下一顿,“萧队?我……”
萧衍停下转身,看到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年轻alha露出自责愁苦的神情,立刻明白了答案。他轻轻叹了一声,道:“你别紧张,我不是在质问你,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凌岳垂首不语。
“虞子期的立场我们都拿不准——”萧衍话到一半,看到凌岳挣扎的神色,脸上慢慢笼起一片肃然,片刻后才若有所思道:“喜欢上一个随时会背叛你的人,就像是蒙着眼往悬崖边走……我只是不想眼看着你掉下去。”
“萧队?”凌岳微吃一惊,这不像萧衍平常会说的话,抬头只见他一向平和淡然的脸上,似乎笼上了层不那么明显的凄凉,就好像哪里的一道陈年旧疤被不经意揭开。只是这神色转瞬即逝,快到仿佛一切只是凌岳的错觉。
“走吧,先去审讯室。”萧衍转身继续往前走。
凌岳看着他走开的背影,忽然道:“萧队,我不会往悬崖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