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晰躺在雪白的大床上,棉被松软,带着太阳的味道。丝缎窗帘款款垂落,把浓重的黑暗挡在窗外。台灯柔和的暖光满溢卧室,映在萧烈眼底,也映在简晰侧脸。
萧烈托着简晰的手消毒上药,“怎么这么不小心,手上全是玻璃渣……手腕脱臼都还没好,又搞这么多伤……”他轻轻摸了摸简晰的手腕,“疼不疼啊?”
简晰迷迷糊糊“唔”了一声,把脸更加深埋进枕头里。他耗了太多神,已经快要睡着了。
萧烈撇撇嘴,“睡得倒快,懒死了。”话是这么说,却把简晰包扎好的手轻轻放进了被子里,不声不响地关掉台灯,起身离开。
简晰却突然抓住他胳膊,受到惊吓似的立刻醒了,“别关灯!太黑了……”他剧烈地喘息,手捏得萧烈生疼。
“好,好,我不关,不关。”萧烈连忙坐回去打开台灯,一下下抚着他的背安抚,看到简晰额头已渗满了冷汗,瞳孔张大,他在害怕?他怕黑?
“简晰,简晰?”萧烈按住他的肩头,一遍遍重复,“你看着我,看着我,啊?我在呢,别怕,没人能伤害你了,我一直陪着你,别想不好的事了,好吗?”
他一手按着简晰的肩,见他没反抗,另一手试探着抚上他的脸,一边轻抚,一边慢慢把他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简晰,能听到我说话吗?嗯?看着我。”
简晰粗重的呼吸慢慢平缓,目光找回焦距,“萧烈?”
萧烈长舒了一口气,捧着他的脸,温声道:“是我,我在你旁边呢。我陪着你好吗?不关灯了,你好好睡一觉,已经没事了,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别怕。”
简晰眼睫颤了颤,躺了回去,迷迷糊糊又要睡去。
萧烈摸了摸简晰额头,烫的厉害,阻断剂这回的副作用来得比之前更猛。他给简晰额头上贴了块退烧贴,又抠出一粒药送到他嘴边,温声哄道:“先把药吃了再睡。”
简晰半闭着眼睛张嘴,滚烫的嘴唇触到萧烈送药的指尖。萧烈猛地一颤,仿佛一条电鞭顺着指尖直抽在神经上。
他吓得立刻抽回手,脸烧得比简晰还红。
“我……我才没有想色|情的东西!”
室内一片静谧,简晰已经睡着,根本听不见他的自言自语。
鸟鸣声穿透黑夜,带来清晨第一束阳光。熏风把晨光吹落在别墅层叠的屋顶上。
简晰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宽敞卧房,陷入了片刻的怔忡,然后才零零星星想起,自己被萧烈带回家了。
他翻了个身,看到床边椅子上坐着一只哈士奇。
简晰眨了眨眼,猛地惊醒,是真的哈士奇!萧烈变回原形了?
哈士奇蹲坐在椅子上,一对冰蓝眸子盯着简晰,满脸写着不高兴,尾巴警惕地竖起,下巴微扬,一副倨傲中透着点傻气的姿态。活脱脱就是初见时萧烈的样子。
“萧烈?你变成狗了?”
难道alpha被打阻断剂的副作用是变成狗?简晰懵懵懂懂地伸出手,试探着要摸它的头,却被一爪子拍到胳膊上,只见狗子一脸“莫挨老子”的表情。
“萧二哈!谁让你进卧室的!”一声咆哮在门口炸响。
哈士奇应声熟练地一跃而起。
嗖!一只拖鞋从门口划过一道锐利弧线,紧追狗子奔跑中的屁股蛋子精准点射,啪!
“嗷呜!”狗子在一声嚎叫中,和拖鞋一同坠地。
简晰看着萧烈进门拾起拖鞋,啪啪往哈士奇屁股上揍,不禁陷入一瞬的错愕:两个萧烈?
“咳,给你介绍一下,”萧烈拎着被揍老实的哈士奇,坐回床边椅子,把餐盘放在床头柜,“这是我家狗,大名萧二哈,今年一岁。”
“喔,”简晰对这完全不离奇的情节有点小失望,小声道,“我还以为是你变的。”
“啊?”萧烈没听清楚。
“没什么,”简晰连忙转移话题,“我是说,你被打了阻断剂,有没有什么反应?”
萧烈忽然一僵,噌地站起来,“你先吃小笼包,桂花酒酿还热着呢,我去看看!”说罢头也不回地冲出去了。
简晰有点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看趴在地上,被揍得呜呜哼唧的哈士奇,一人一狗沉默对视。
萧烈冲进厨房,心里突突乱跳。简晰又问到阻断剂副作用了。先前袁邺马仔的话再度在脑子里回响:alpha打了阻断剂没准就硬不起来……
萧烈一直坚信不可能的,可是今早睡醒,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晨|勃,而且昨天早上也没有!自己以前可是基本每天早上都会硬的啊!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以后都硬不起来了?作为alpha的尊严都没有了!而且简晰已经追问副作用好几次了,说明他超级在意这方面的。自己要是硬不起来,他肯定就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要不要吃点什么伟哥大力丸之类的?
灶上桂花酒酿小火慢煨着,萧烈低头瞅了眼自己的小兄弟,陷入了人生的终极难题。
卧房里,简晰看着对自己全神戒备的哈士奇,揪了一只鲜虾小笼包整个吞进嘴里。哈士奇的鼻头动了动。
简晰面不改色,又揪了一个小笼包,拎到半空,看了看哈士奇,淡淡道:“想吃么?”
哈士奇呼哧一声爬起来,盯着小笼鼻头一个劲地闻,眼中露出渴望的光。
“嗷呜!”
萧烈端着酒酿,一进门就看到萧二哈趴在简晰怀里疯狂摇尾巴,呼哧呼哧往他身上蹭,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萧二哈!谁让你上床的!你压谁呢?给我下来!”萧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火大,好像还有点嫉妒。
“萧烈,”简晰打断他,神色忽然认真起来,“昨晚……是不是你爸爸去了分局?”
萧烈扯着狗的手一僵,坐回椅子,“嗯。”
简晰有些迟疑,但还是问道:“你和你爸爸……为什么关系这么僵?”
萧烈手一攥,慢慢别开头,眼神挡在阴影里看不见,半晌才沉沉道:“没什么。”
简晰微微垂下眼,“对不起,是我越界了。”
“不是!”萧烈连忙转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和我妈当年被罪犯绑架过……我爸没救我们。我妈被绑匪害死了。”
简晰一惊,自己当年还在组织时,袁邺派人就抓过一个警官的妻儿回去,该不至于这么巧?
“你们什么时候被——”简晰还没问完,门铃响了。
“二狗狗,我们来找你玩了!”施令飞站在别墅院门外,扯着嗓子大喊,旁边凌岳抱臂蹙着眉头,“你太吵了,会打扰到邻居。”
施令飞不服地哼了一声,“岳岳,我们出来玩,你把他带着干什么?”施令飞带着敌意的目光落到凌岳身旁虞子期的身上。
虞子期无所谓地笑笑,也懒得搭话。
“萧队让我看着他,我当然走哪都得带上他。”凌岳淡定道。
施令飞一听萧衍,立刻没话怼了。这时萧烈开了门,看到虞子期也怔了怔,但念及他救过简晰,便也没多说什么,就让他一道进去了。
“二狗狗,你这新房也太豪华了吧!用来金屋藏娇呢?”施令飞一边张望,一边惊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