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你再问问”
“奥力给,当b价上天时每只舔狗都不无辜。”
“桥豆麻袋,奚姐恢复单身了?让我来!”
“难道你不觉得傲娇妹子很萌吗??”
王旷看到这句,心想:你怕是不是知道,头像越粉骂人越狠。
老营地的狗市长是和国内有2小时时差的上班族,他私聊王旷:“七年啊,感情的事不要闹这么大。”
通殺给老营地抛出过橄榄枝,两家大体上来讲不算敌对。
但通殺最铁的联盟营——虞美人,它一个高管曾经来老营地抄家,屠了几乎半个营。
中间没子弹了,那人用枪抵着一个重伤妹子的脑袋,让她放弹药箱,补完子弹把人扶起来,一路向南不为钱财只为杀生。
路上几个庄园有营友在自家床下线,都被他送往西天极乐。
正巧奚崽不在线,王旷匆忙赶到,那人在麦田高高的缆车顶上用m24,一枪偷了他300血,很疼。
两人一番酣战王旷落败,营地另外一个高玩还在来的路上。而且葫芦娃救爷爷的行为使己方落入下风,没有及时的援兵牵制。
最后那人找不到对手,坐飞机施施然离开。
如果和通殺交好,代表要与虞美人涣然冰释。虞美人自身实力强悍,又有后爸通殺撑腰。知道此仇无法得报,但大家亦不想咽下这口气,因此老营地处在尴尬的位置上。
但现在,老营地最大的依仗跑去通殺了。
王旷和狗市长兄弟一场,有些话不说出来彼此懂得。
他默然许久,说:“对不起,我没办法。”
……
故事一传十十传百,逐渐出现了一些对二人不利的传闻。尤其当王旷有了新的女室友以后,争议火热。
有的说奚崽势利眼,被通殺那个“千万家财”的副市长挖走,七年之病人财两空。更有甚者,什么争霸赛卧底、网恋骗钱、坐台小姐等等身份都给奚崽落实上了。
一条喇叭犀利地反驳道:“七年一看就是渣男啊。你们想想,不到一个月就绑了新室友,就算是新认识的,刷亲密度还要好几天呢!”
有个爱出风头的护花使者跟着发喇叭:“七年之病最好别进远星城嗷,**个红名等着抓你呢,欢迎群众提供线索。”
与奚崽有过一面之缘的几个女生,也在喇叭上为女同胞申冤。
有的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在喇叭手动艾特王旷的新室友,让她为自己疑似“小三”的行为解释一下。
他新室友不是个孬的,撸袖子开骂:“那么热心别人家事好吗fw们?”
“七年怎么样我了解,你们知道jb”
……
她骂了几句不解气,甚至怀疑奚崽是幕后推手,于是又发了条喇叭:“某人别卖惨了,省省力气ok?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有那精力还是找个接盘的吧!”
王旷有种说不出的憋屈,那个护花使者和他有旧仇,如今借题发挥说到做到,他刚进交火区就被两个红名撵着打。
曾经混得如鱼得水的交火区不敢去了,只能摸摸一柜子装备,非常手痒。
他被撵着打的次日,奚崽发了个喇叭:“我怀孕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卧槽???”
“?????”
“七年渣男石锤”
“哈哈哈,我看海王怎么洗”
……
一时涌现了很多带分析帝、带预言家,说七年可能是不想负责才分手,现在被女方挑明,说不定扛不住压力就复合了。
“卧槽你相信我,我和她是网恋,网恋!”王旷抓狂地和奶思解释,“我连她的人影都没见过,她怎么怀孕啊?来你告诉我,千里邮精?就是怀了也不可能是我的啊!”
奶思认可了她的解释,但王旷还是心里不舒服,他删掉了奚崽的游戏好友,哪怕看到id下面“生死之交(124600)”的亲密度也没眨一下眼,顺手添加至黑名单。
不过,奚崽这句话起到了不可思议的作用,虽然很多妹子唾弃他是渣男,但之前放狠话的护花使者不见踪影,想来他不愿意真的接盘,还会觉得丢人。
王旷嫌七年之病这个id烫头,如果只有他自己倒也算了,但奶思毕竟是个女孩子。
好几次他听到QQ电话里,她的声音好像隐隐有些哽咽,所以和奶思商量改了情侣id,去养老营地隐姓埋名。
他写了那篇长长的动态发在空间,站在王旷这边的理解,不站他的一篇动态改变不了什么。
张勉看到以后冷笑,说了句特别一针见血的话:“跟你合得来的,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喜欢的类型,和你一样不是东西。”
辗转待过许多营地,他和奶思决定扎根在雪国。
那段时间他看清了很多。
他排斥只手遮天的通殺一派,奈何身边的高玩朋友,都和通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尽管对通殺的仇家——姝遇和参见那些人有浓厚的好感,却只能向现实有心无力地屈服。
大概金钱和荣誉真的永垂不朽。
老玩家走了一波又一波,新人来了一群又一群,通殺始终如磐石屹立。
争霸赛越来越无趣,那些引人发笑的伎俩在坏透了的人心里茁壮成长,没滋没味。
奶思要考研复习,很少玩游戏。
王旷和她说自己也要退游了。
他们止步恋人未满的境况,分道扬镳。
临退游那几天,情书、参见和通殺在交火区打了一架。
喇叭吵得激昂滂湃,恩怨已经根深蒂固,是非对错在结果面前显得那么渺小。
情书市长说,官方惩治不了,他们来。如果这次输了,战斗组全体退游,退前最低价卖所有珍贵物资搅乱市场。
见情书如此表态,作为盟友的参见也表示会背水一战,输了退游决不食言。
很多人持幸灾乐祸的态度,他们发喇叭质问:“说好了最低价出?我在情书市长的直播间等你们说到做到。”
“情书的狗每次吠得最凶,可哪次不是被打得屁滚尿流?”
“还打什么啊,直接卖吧。”
“情书好样的”
“哟,参见还来凑合?基地被虞美人打成天空之城的截图我还有呢,看一次笑一次。”
“可别输不起。”
本来一潭死水的内心冰冷地沸腾起来,王旷盯着喇叭,被一种莫大的悲哀混杂着濒死的热血笼罩,远比得知杨清林住院时绝望百倍。
他不合时宜地回忆起语文课来,想到那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没人在意他的乞求:“参见别打了,输赢有那么重要吗?”
从晚上八点到十点整整两个小时,喇叭一刻未停歇。
双方都说对方被自己打得妈都不认得,一句比一句夸张,除了在现场的人谁也分不清,究竟哪方占上风。人们被炫目的喇叭刷得头晕脑胀,一切终于在十点钟落下帷幕。
情书和参见到底还是输了。
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情书市长放青云在他的直播间,一边用号上300w的金条买商品然后低价卖,一边用异常平静的语气和观众谈心。
王旷没有登游戏,没有去此刻瞬息万变的市场抢商品,他第一次来放青云的直播间。
放青云抽着烟,淡淡地说:“老徐别封人了,都解封吧,随便他们说。”
他从头讲起,讲到精彩绝伦处,还会和观众一起笑。
“这个游戏开服至今有九个月了吧?我不后悔九个月前坐上那辆卡车,”放青云幽默地玩梗,“我有你们,有一群叫我云哥的兄弟,我知足了。虽然有点遗憾……”
一世只可有一人称帝。
王旷听到“遗憾”两个字再也控制不住,退出了直播间。
很多人在市场上哄抢,官方似乎开始控制了,放青云低价摆上去那么多东西,无论怎么刷新也显示不出来。
花30块钱买了张改名卡,他改回了以前的id:七年之病。
参见的人退得彻底,只剩下一个市长,资料显示人数:“1/100”,简介:“英雄冢”
他感觉眼眶里的泪水要涌出来了,颤抖着手退出了雪国。
“是否申请成为‘参见’的一员?”
“确定”
“欢迎你加入‘参见’,和新的伙伴携手踏上征程,未来有很多挑战,营地的市民是你值得信任家人。你的新家在C—2,祝你好运。”
他卸载了游戏。
过了一个月,朋友喊他吃鸡。
“……拉倒吧,我知道你早就不玩那个,什么打僵尸的了。”朋友看他的眼神,如同看待一个精神病人康复出院般欣慰,“快帮我打几盘吃鸡,马上能上段位,女朋友管得严啦。”
王旷扶额,刚一张嘴,朋友又说:“你放心,咱有车队。你的技术我相信,稳稳的哦~”
话已至此,王旷笑骂他一句,应了他的要求晚上七点上线。
他一上线,车队四排的队友邀请他进房间,房主立刻开始匹配。王旷扫过一眼三个队友,咽了口水润润喉,调整状态。
四个人在机场等待倒计时,他低下头看手机,第二口水差点喷在屏幕上。
都说人生有三道:上坡道、下坡道、没想到。
王旷瞪大眼睛盯着二号的游戏id,好似晴天霹雳。
明明白白地写着:奚崽
id前面还有个代表男的蓝色符号。
他坐立不安,满脑袋问号点击跟随三号跳伞。三号是号主的朋友。
“二号是西湖吧?怎么改名了?差点没认出你来。”三号笑着问,语气有些惊喜。
啊原来是最近改的……王旷呼出一口气,应该是巧合。
一号炫耀地说:“你消息不灵通啊,西湖改名有几个月了,但一直没玩。今天我好不容易才请动人家,你们别坑。”
王旷:……
三号可能有点尴尬,但他足够沙雕,气氛依旧轻松和气。
一号随口问道:“四号今天怎么不说话?”
“他妻管严,跟女朋友约会呢,现在是他朋友帮他玩。”三号揶揄地解释。
王旷眼疾手快发了句:“旁边有人不方便。”
一号哦了一声,四个人各自搜房子,收获颇丰。突然前方传来敌方的枪响,看地图还很近。
另两个队友很给西湖面子,由他指挥。王旷耳机里传来陌生的声音:“东北108有两个人……两个队打起来了,咱们先别动。”
等会儿去“劝架”。
另外三个都懂这个道理,他们慢慢地绕过去,王旷包里8瓶饮料,安心不少。
“卧槽!牛比!这也能打中?”
“西湖6啊。我本来还想说胳膊有没有影响,结果这完全没问题啊。”
“诶?西湖胳膊怎么了?”
“他之前出车祸,”一号含含糊糊地说,好像不知道太多,“胳膊伤着了吧。”
那清冽的少年音笑了一声,但并没有多愉快:“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就在三个月前,家里没纸了,我下楼去买一提纸。”
“然后我走到巷口那,突然冲出来一辆摩托车,他开得太快我俩都没反应过来,当场给我撂倒了。”
王旷跟着队友跑毒,听得心跳如鼓浑身发抖,幸好没遇到人,不然以他的状态必死无疑。
三号“嘶——”地吸了一口气,问:“伤势咋样?严重不?”
“哈,不严重,也就昏迷了两天吧。”他语气好像全然无所谓,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懒散地叹口气,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终于好全了。”
毒圈缩在山顶上,还有三个敌人。一号半血正在打药时,突然被后方的冷枪放倒。
“草,四号,后面后面,刚上山。”
王旷强行提起精神应对,他离一号最近,听一号的指示搞定了一个。
西湖那边一阵激烈的枪响,血条唰唰地降,三号估摸一下,朝那边的草丛里扔了个雷,竟直接给炸死了。
“有点东西。”
最后还剩下一敌人,他们翻遍山顶这一小块地方也没找见。毒圈再次收拢,左边提示最后一个人被毒死,吃鸡非常顺利。
王旷打完这把说自己有事先下了,实在不好意思。他给朋友发微信,直言:“兄弟,我帮不了你了。”
“??咋了”
“我心态崩了。你认识西湖吗?”
朋友直接发了一条语音:“他啊,他一直用我们战队队长的号玩。跟你说过我队长,他是我老乡,前几年到庆州做生意,现在是大老板,钱多得一比,组建了个同城的战队,在庆州挺有名的。我就进去蹭蹭福利嘛,以前让你加,你不加,现在见识到人家车队有多稳了吧……”
庆州……
王旷他有点脑壳疼。
他不敢串联这些疑点,好像鸵鸟一样,装作什么也没发现。
但还是有些东西悄悄改变了,那点遗留在心底的颤动归于平静,消逝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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