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说得毫无逻辑,苏梨却奇异地听懂了。
她思量很久,发现eve完整的逻辑链中有个让她毛骨悚然的空洞。
“那个孩子……”她想说,如果苏詹真的有过一个孩子,那么孩子呢?
“我是在纽约重新开始的人生旅程,这些年……媒体根据我的名字的英文名为我匹配了个中文名,叫陈伊婉。”eve的手颤了颤,擦干眼泪望着苏梨,“可是我中文名不是这个,我的中文名是……陈怡。”
……陈怡?
苏梨刚刚经历过老狐狸昏迷,脑袋还是乱乱的,一时间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耳熟到她一听见,心脏就跟着酸痛了一下,继而慢慢地全身都弥漫开特殊的感觉。
陈怡。
陈怡是……谁?
在苏梨十八年的生存记忆里,陈怡只代表这一个人的名字。
“你是我……妈妈?”
苏梨小心地问出了口。
回答她的是eve的带着泪水潮湿的拥抱。
……
后来,苏詹又陷入了昏迷。
等他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
苏梨陪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从恢复意识到完全清醒的过程。她上午中午的时候哭过一场,现在眼睛还有些干痒,早已经用湿毛巾冰敷了好几遍都没用。
她心虚地移开视线。
苏詹看着自家眼睛通红的小树懒,干涩道:“……姓陆的小兔崽子呢?”
他在他身上压了这么大的筹码,并不是为了让他的树懒一不小心就哭成这样的。
苏梨摇摇头,小声道:“爸爸,eve……妈妈说,她找好了医生。”
苏詹闭上了眼睛:“不去,你不用当她的说客。”
苏梨早就预想到了他这个反应,抓起苏詹的手,把头埋进他的掌心:“爸爸,我不是她的说客。”她轻声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怕生病?”
苏詹沉默了一会儿问:“……焦虑症?”
苏梨摇摇头:“比焦虑症还要早……其实我一直都记得,你在我小时候得过抑郁症。”她像个小狗一样爬到了苏詹的床上,抱着他的腰轻声道,“那时候,你也像这样躺在床上,很久很久没有吃饭,张妈哭着让你吃也没用。后来我发现,爬到你床上抱着你,你就会好一点,我塞到你嘴巴里的零食,你会吃。”
苏詹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每天去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借口头痛,天天跑回家。时间久了,好像真的能把自己催眠得发起烧来……”苏梨轻道,“可是真的去医院我又很害怕,因为你告诉我,妈妈是因为心脏病死掉的。”
苏梨的声音越发细小:“那之后好几年,我特别害怕自己会心脏病死掉,那样的话,你会不会饿死?后来害怕着害怕着,就好像胆子变得有点小……”
苏詹的指尖轻轻磨蹭苏梨的发丝。
“直到你上一次昏迷那天,我发现,我反而不怕了。”苏梨盯着苏詹的眼睛轻声道,“如果你死了,我还怕什么呢?”
苏詹怔住。
僵持了好久,他轻轻抱住住苏梨。
“好。”他告诉她。
苏詹肯松口,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之后几天,陈怡立刻着手安排所有的手续和文件,替包括张妈在内的所有人的办理签证。苏梨撬了学校的三模守在苏詹的病床前,等到中午时,看见陆倾提着保温桶来医院。
苏梨瞠目结舌:“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今天三模啊!
陆倾淡道:“没关系。”
苏梨:“可你高考……”他已经撬了自主招生了,再这样下去他还能考上清华吗?
最近这一周,苏詹,陈怡,陆倾,苏梨,四人莫名其妙地过起了医院四口之家生活。陆倾细心地把所有的饭菜在套房的客厅里摆开,碗筷收拾齐整,才扶着苏詹到餐桌边坐下。
苏詹和陈怡依旧不太说话,只是陈怡会替苏詹处理完毕所有的鱼刺。苏詹虽然没有接受陈怡,不过对陈怡的鱼肉,他已经可以无障碍无节操地食用了。
有时候吃得太快了,他还会安静地等一等。
自己就是不动手。
苏梨:= =
陆倾看着苏梨脸色,替苏梨博了一只虾。
苏梨:……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梨用眼神告诉陆倾。
陆倾笑起来,眉目温存。
吃完鱼的苏詹面无表情,举起纸巾擦了擦嘴,对陆倾道:“出国前,我们还有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好。”
陆倾点点头。
苏梨:?
陆倾说:“沈伯南。”
苏梨顿时了然。
老狐狸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这次沈伯南借病发难,让老狐狸吃了瘪。不出这口恶气,老狐狸是不会出国的。看小说,就来! 速度飞快哦,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