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逸剑招用老收势不及,竟然直接松手扔了长剑,自己被反冲的内力一激,瞬间嘴角就挂了血,安弦竹笔堪堪封到剑刃就已经想起不对,他墨笔已碎,这根竹笔是万万挡不住莫子逸长剑的,于是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便仰身向后疾退,却还是晚了。
锋锐剑气斩断竹笔之后如影随形的跟着安弦疾退的势子向前劈去,终于是在安弦身上炸开一道血痕,好在是安弦反应足够快,莫子逸又撒手扔了剑,让这本来气势汹汹的剑招毁于后力不继,于是这一剑便仅仅是伤了些皮肉,并没有如何严重,只不过安弦一身万花衣袍却是毁了。
安弦连退带卸向后滑出一丈有余,狼狈的抬起头却看见莫子逸正张嘴喷出一口血来,一道血痕沿着他嘴角蜿蜒而下,一滴滴落在前襟,顿时急的眼都红了,拧身扑了过去一把将莫子逸揽在怀里,不由分说便一手贴住莫子逸后心将内力渡了过去。
莫子逸扑在安弦怀里咳了两声,吐净了口中残血才缓过这口气来。
“不碍事,真气一时走岔了,你没事吧?”话问完才觉出自己身前湿濡一片,定睛一看顿时被骇的魂都飞了。
安弦身前淋漓一片鲜血,衣衫破裂显出他那道皮开肉绽的伤口,莫子逸恍惚之间竟然觉得自己又看见了当初噩梦一样的情景——
他眼睁睁看自己一弯雪亮剑光生生将安弦斩下悬崖,炸开一天的血色淋漓……
那道几乎断送了安弦性命的剑伤此刻竟像是与面前的伤口重叠在一起,狰狞交错的如同一张血盆大口般向他迎面扑来。
莫子逸眼前一黑,人猛然晃了一下,几乎一头栽下去。
安弦慌忙将他紧紧勾在臂弯里抱着,一迭声的唤他名字,吓的将他两只手都轮番号过了脉,却因为手抖得厉害,什么结果也没号出来。
反倒是莫子逸,被安弦硬生生喊住了神智,定一定神总算是分清了幻觉和现实,然后慌慌张张的拉着安弦去了落星湖。
于是一刻钟以后,裴元黑着脸给安弦看外伤,给莫子逸看内伤,不知道这两人一天天都闹的什么幺蛾子。
见天儿的不得消停,出事儿都是翻着花的出。
这俩人是想出一本花式作死大全么?
裴元愤恨的想,莫道长之前多么稳重规矩的一个人啊,怎么安弦一醒了就给拐带成了这样?这才几天?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安弦者爱作死。
好在两人伤都不重,安弦就是个皮肉伤,论起严重程度来,可能比当初唐初阳挨得那一下还轻点儿,兼之伤口斩的是干净利落切面整齐,于是连清创都不费什么事儿,裴元就给他简单清洗过伤口,敷上伤药,裹缠过了就完事。
莫子逸那边是内力反冲伤了经脉脏腑,但是这边刚反冲吐了血,那边安弦就已经用内力帮他梳理过一遍经脉,所以这会儿来裴元这里,顶多也就是开些调养的方子回去吃药,顺便再以离经易道的内力帮他重又走过一个周天,温养过脏腑经脉,所以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两人都折腾过了,裴元黑着脸敲了敲桌子:“来,说说你俩都干了什么?”
上午刚见唐门那两个人跟两只鸟一样扑拉扑拉的从大家伙儿脑袋上飞过去,下午就见你们两个手拉手一个外伤一个内伤过来看诊,你们四个住在一块儿是扎堆找事给人添堵的么?
万花谷都要被吵炸了好不好。
尤其那两个唐门!成天到处,啊!不干好事,白日宣淫!弄得现在阿麻吕根本不敢让谷里的孩子到处乱跑,唯恐他们一个不当心撞上那二位回来还得治针眼。
简直世风日下。
安弦自然是不知道他师兄就这一会儿已经心思千回百折的从他骂到了唐初柳,只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闲的无聊,就拉着莫道长切磋了一下。”
裴元简直气笑了,切磋?你他妈有兵器么你就切磋?!
“哦?你最近在练空手入白刃?”裴元冷笑了一声,伸手将安弦从上指到下,“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拿什么跟人家切磋?墨笔墨笔折了,发饰呢?你发饰又哪儿去了!还有你这身衣服!衣服还能要!?你怎么不脱光了让人家莫道长直接给你个痛快的。”
莫子逸在一边简直如坐针毡,裴元说一句,他头就低一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了事。
墨笔他折的,发饰他捏碎的,衣服……他刚才一剑斩破的……
还是让安弦一笔给他个痛快算了。
刚要张嘴认错就让安弦在桌子底下抓住手给捏了一下,手指在他手心划动几下,写的却是“别说”两个字。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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