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15日,镜湖被罕见的平流雾裹成灰色茧房,芦苇荡在雾中化作憧憧鬼影。林晓的胶靴碾碎结霜的青砖,手中的青铜密钥突然发烫,齿轮纹路间渗出的宝蓝色液体,与小葡萄乳牙的颜色完全一致——那是三天前从湖心岛密室带出的、能激活矿脉的致命密钥。
“妈妈,雾里有灯在转!”小葡萄的对讲机传来电流杂音,背景是金属摩擦的“咔嗒”声,“密室墙上刻着好多‘沈初瑶’,还有爸爸写的‘别信骨瓷碗的甜’——那是他教我唱《槐树谣》时说的暗语。”
林晓的指尖划过密钥内侧,摸到极细的刻痕:“03:15,乳牙归湖”。她抬头望向湖心岛,十二盏青铜灯正从老槐树断桩处升起,灯面的归心纹像极了小葡萄满月时的掌印。雾气中,十二名戴斗笠的男人踏水而来,每人手中的骨瓷碗都映着小葡萄的倒影,碗底荧光与她腕间的珍珠手链频率相同。
“林女士,沈家海外账户有新动向!”刘律师的声音从对讲机炸开,“他们包下了镜湖周边所有频段,只有通过骨瓷碗才能通讯——就像1966年沉湖胚胎的哭声,当年的值班员说,那些声音只能在装满镜湖水的碗里听见。”
对讲机突然清晰,小葡萄的惊呼带着回音:“妈妈,培育舱的玻璃上有字!‘第十三号矿脉激活前,需收集十二代克隆体的眼泪’——姐姐们的眼泪都冻成了铊结晶,挂在培育舱顶上像吊灯。”
为首的斗笠男掀开斗笠,左眼下的齿轮状疤痕与沈家老宅壁画完全一致:“交出乳牙,我们保证小葡萄能作为‘活体矿脉’体面地活着。”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镜湖底的每块青砖都是铊矿定位器,只要乳牙插入湖心岛密室——”
“就能激活全球铊矿的坐标系统。”林晓打断他,想起陈墨日记里的地图,“你们想把镜湖的污染技术复制到全球,让每个矿脉都长出‘沈初瑶’这样的活体密钥。但陈墨早就在乳牙里设了陷阱。”
她突然将乳牙抛向镜湖,宝蓝色的铊结晶在水面炸开涟漪。湖心岛传来巨响,老槐树轰然倒塌,露出树底的金属盒,十二只骨瓷碗在气浪中翻飞,每只碗底都显形出胚胎编号与死亡日期。小葡萄的对讲机再次响起:“培育舱的玻璃碎了!姐姐们的铊结晶在融化,变成了普通的眼泪。”
林晓冲进密室时,小葡萄正抱着膝盖坐在崩塌的培育舱旁,腕间的珍珠手链已变成普通银链。孩子抬头,左眼下干干净净:“爸爸的信上说,沈家以为掌控了铊矿,其实从他们污染镜湖的那天起,矿脉就和湖水签了契约——所有用鲜血培育的矿脉,最终都会被鲜血反噬。”
张警官捡起墙角的铊结晶,上面刻着陈墨的字迹:“我用自己的基因给矿脉设了诅咒,当第十三号矿脉的乳牙归湖,所有矿商的dNA都会成为镜湖的养料。” 远处,斗笠男们痛苦地蜷缩,左眼下的疤痕渗出宝蓝色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