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几步对着公孙毓拱了拱手,“陛下,臣斗胆......”
而后,便转向木清欢,开口问道:“敢问神医,老夫近日来心悸气短,不知是何缘故,又该服食什么汤药才可缓解啊?”
木清欢不知这王邈心中打的如意算盘,往边上的椅子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待王邈坐定,便搭脉阖目,指尖按压游走,认真地诊着。
可不过须臾,她便收回了手,看了那王邈一眼,突然道:“大人这病......”
木清欢故意拖长了尾音,果然见王邈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神色,这才缓缓道:“夜夜笙歌,心脉虚浮也是自然。西京的回春堂里有一味菊花饮,每日喝上几盏便能药到病除。”
她话音刚落,廊下顿时炸开一阵阵惊呼之声。
王邈的脸色此时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胸口起伏好半晌,这才憋出一句话:“你......!!!老夫已年逾花甲,何来的纵欲一说?!真是荒谬!乡野妖女如此惑众,还当着陛下的面,你、你就不怕被问罪吗?!”
木清欢缓缓将手帕叠了起来,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可她不分辨,站在一边的刘显却早就看不下去了。
他一个没忍住便蹦了出来,指着王邈的鼻子道:“王大人这颠倒黑白的本领本官可自叹不如!您上月西跨院新纳的那位妾室,可是不称心?这才叫您乱了心智,倒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王邈见自己后宅那等子事儿竟被刘显这厮摸得透透的,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转头看向公孙毓,正想要分辨一二,却见他竟低下头自顾自地开始品起了君山银针来。
一时间,王邈也摸不清这陛下究竟信了谁的话,只急得要跳脚。
方才后头排队的一众官员亲眼目睹了木清欢给钱益施针的场面,虽说都不是门内之人,可见她手法娴熟,所道病情也基本与事实无二,心里早已打起了鼓。
这会儿王邈的私事就这般被刘显宣之于口地曝露在众人面前,连带着他们看向王邈的眼神此刻都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此时的王邈还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同公孙毓再解释一二,一直守在御书房外的御林军中郎将赵遒旁观了许久,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思索再三,还是迈步走上前来。
木清欢见又来了个人,原本还当是打擂台的,可当她的鼻尖猛地嗅到一股金疮药的苦涩之气之时,面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
还不等赵遒开口,木清欢便主动问道:“这位大人何处受了伤?”
赵遒一听,双眼顿时一亮,又下意识地看向公孙毓,却见他也正瞧着自己,还微微地颔首,便是准许的意思。
赵遒赶忙对着木清欢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面上闪过一丝错愕:“不知神医是如何......”
木清欢指了指那椅子让他坐下,淡淡道:“这金疮药可不是什么绝世神药,便是普通外伤,用上几个时辰,止了血便要换旁的方子。大人这伤,拖了有月余了吧?”
赵遒被木清欢这闻药辨症的能力惊得话都说不出来,连忙依言坐下,将袖子卷起,露出了地下纱布缠绕着的小臂。
木清欢亲自上手解开,果然见那刀伤的裂口处已经隐隐泛白,还有些粘稠的液体,分明就是捂久了导致的厌氧菌感染。
她在自己的药囊中掏了掏,取出了一把银质的小刀,模样与手术刀有些像,刀柄却只有一半的长度。
木清欢将这刀撒上些烈酒,再用烛火烤干,在一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便直接上手划开了那已经粘合在了一起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