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之中,恒亲王福晋看着秋月郡主这般模样,她痛心疾首的道:“秋月,你好歹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女子当有女子的傲骨,你看看你现下这般模样,哪有一点郡主的尊贵来?”
“这是做什么?”
“你是科尔沁吉色王妃,私自进出养心殿,这本就不合规矩,我不信你不知晓,外族王妃不可入养心殿。”
“规矩?”秋月双眼蒙泪,又喃喃的自嘲笑了笑,扬起的红唇是那样哀伤,只是现在还未到时候,她蜷缩在墙角,被养心殿偏殿的碎光笼罩着,细细的手腕脚踝上什么都没有,又似乎有泪轻落,一道道看不见的枷锁将她紧紧的桎梏囚住。
从她远嫁那日,从前的秋月便死了-她想。
她支撑着身子,从一旁扶着雕栏柱子缓缓站起,微抬了眼,眼神阴沉而诡谲,这诡谲从眼中一划而过,复又换成了恸哭声:“五阿牟,本王妃给你几分薄面喊你一声阿牟,如今大清已变,景安新朝。”
“五阿牟也不是福晋之身了,而本王妃除了前朝郡主的身份,还有一层科尔沁王妃的身份。”
“五阿牟向来最注重规矩。”秋月苍白如纸的脸庞忽然勾起一个甜美的笑,带动脸颊边的梨涡,如同从前是少女的时候那般天真:“五阿牟,你是要挑起科尔沁同景安的事端么?”
“五阿牟,明明我才是你的侄女。”
“你现在口口声声向着外人,既然你要用规矩,那咱们便讲讲规矩。”
恒亲王福晋动了动唇,这一瞬她觉得面前的秋月是如此的陌生,她的瞳孔猛的紧缩,再说话却没了之前的戾气,声线十分平静:“奴婢给科尔沁王妃请安。”
她的话说出口,行礼行到一半,养心殿正门大开,一抹月白色身影从养心殿门外走入,随着光柱缓缓的晕染开来,一女子容颜白皙清秀,仅仅簪了妇人发髻,只发髻之上斜斜插了一根青玉琉璃簪,她脸庞之上的眸子犹如深潭般宁静,又深不见底,就仿佛,一种志得意满的从容不迫。
安陵容上前一只手将恒亲王福晋扶起来:“五嫂。\"
“有些人是不愿听你教导的。”
“别失望。”
恒亲王福晋什么话未说,喉头颤动,只是眼中神色在秋月面上停留,虽还未反应出来什么事,但是她从养心殿之中微妙的氛围之中,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皇上。”乌拉那拉氏青云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只手在袖口之中将另一只手腕上的珠子卸下,她强迫着她镇定下来,脑子之中的琴弦猛然断裂,大脑瞬间空白,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但现在她在想着如何圆过去,她所图之事只要还能待在皇上的身边便还能有机会。
“皇上,那日臣女拿了金牌出宫,是想求人去救皇上的。”
“只是听闻高曦月出事了,京都传得厉害,臣女嫡母心疼臣女。”
“是以未让臣女前去,后来出事后臣女第一时间找到王君。”
“臣女有错。”
乌拉那拉氏青云猛地在养心殿中磕了一个头,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个时候她已经知晓了,秋月郡主无异于与虎谋皮,她读史书知晓今日下手的人不是她,只要咬死不认,她便还有来日。
思及此,她的头磕得越发的响了。
“有错?”安陵容笑起来,眼睛微眯起,她缓缓蹲下身子,碎光打在她的发梢之上,照得她小巧精致的无官格外的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