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番外：分裂（三）
醇香酒液灌入喉中，企图迷醉一切。
独孤缘安耳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坐在屋顶上，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坛，短促地笑了一下，脑袋抵在烟囱边上，闭了眸子让意识向下沉溺。
直至瓦片响起极轻的脆声，她才慢慢睁开眸子，却没有看同样来到屋顶的人。
“独孤缘安，你别发疯了。”是独孤钰诺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声音，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独孤缘安把酒坛抱在怀里，坛口冰凉，身心更凉。
“二姐奔波劳碌，辛苦得很，怎地半夜不歇息，反而来寻我？”
独孤钰诺叉着腰，刚想骂醒她，见独孤缘安迷蒙的眸子里透着痴念，到嘴边的骂语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低低叹息一声，坐在独孤缘安身边，抬头望着被云层盖住却还能散发出皎洁光芒的圆月。
“这些日子你亲力亲为，打断奸人的腿，废掉恶人的武功，今日你又当街砍了十个将女子拐到秦楼楚馆的人牙子头颅，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心硬了很多？”
独孤缘安轻声道：“也许，你从未真正认识过我，我这个人，我这颗心，我的魂魄。”说到最后，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黑魂残暴乖戾，吞噬了白魂的一切软弱与犹豫。
独孤钰诺道：“我不对你做的这些事情有什么意见，那些人活该。但现在属下都很怕你，就连子昂——哦，还有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很怕面对你。还有，爹娘都很担心你。”
独孤缘安将脸颊贴在坛口，淡声道：“我又不会蠢到让自己出事，何必担心我？至于害怕——若我没有威望，如何能服众，若他们都不怕我，我又如何当得了烬庄庄主？”
“算了，我跟你说不通。”独孤钰诺叹道，“只是你要知道，薛暮绝对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失魂落魄。”
“她若心疼我，就该在我面前说。”独孤缘安说。
独孤钰诺道：“你别让情绪左右你的心智，薛暮虽不在这里，但心里定是思念着你，担忧着你。”
“她若担忧我，就该在我面前担忧。”独孤缘安固执道。
“你个死心眼，她被囚禁起来了，你说这个不是找打么？”独孤钰诺气笑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真想一拳打在她脸上，可看着独孤缘安日益清瘦的身子，怎么也下不去手，便喝道，“独孤缘安，你找不到她，你就得等！等时机成熟把她救出来，或者她找到时机自己逃出来！”
“会逃出来么？”独孤缘安自言自语道，“暮儿聪明，会逃出来的。”
独孤钰诺抚着前额无声叹息。
独孤缘安发呆半晌，忽然道：“余寒鸿，贱人。”
独孤钰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