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消说啦。每年去看月亮山的游客多得很呢。那边先前是有几家人住的,后来景区开发,把人家都迁到了一处。就在一边的凤楼村。说起来,”小哥嘿嘿一笑道:“我家就曾住在那边呢。要说风景的话,可是这十里画廊里头最好的了。在凤楼村里头,也是可以明白看见那山的。你们若要看月亮和朝夕阳,可以在村子头住,我家就可以啊,给你们打折啦。”
“那就拜托了。”秦履真笑着说。“说起来,那月亮山,可有什么趣闻?”
“唔,多啦多啦。”小哥点点头,因听秦履真道要在他家住,态度越发殷勤:“我小时候就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说什么……山上有猫鬼。”
“猫鬼?”
“是我奶奶讲的啦。说起来,在凤楼村里头,我们家是唯一的一户汉人呢。”小哥讲开了:“村子里头别家都是僮族人。”
“哦?你家是打别处迁来的?”
“是啊,先生你听我说。”小哥吞了口唾沫,拿手臂在黑亮的额头上一拭,又道:“要从我爷爷奶奶说起来啦。得有四十多年前,那时节闹饥荒,我家是从百越逃荒过来的。”
“爷爷奶奶那时节,也都才二十多。那时我爹还没出生,爷爷奶奶只有我大伯一个,一家三口一路讨饭过来。当年这边当然是没有现在这么多人啦,天高皇帝远嘛,又临山靠水,种点粮食还是活得下来的。就在月亮山下头开了一小块地,又搭了个茅草房子。本地的僮族老乡都是厚道人,给了不少助力,反正我家就这样在这里安定下来了。”
“每天爷爷就去地里头干活,奶奶在家里煮饭,喂点牲畜,又要带小孩——我大伯才四岁多了。谁知刚到了凤楼村,大伯就得了一场病去了。爷爷奶奶都难过得很,亏得又过了半年,奶奶就怀上了我爹。到那时候,家里头的情况已经好些了,再添一张嘴也不见太困难,便欢欢喜喜地等着第二个娃儿生下来。等到奶奶将要临盆的时候,正是五月间,那几日爷爷忙得很,要去田里插秧。不过亏得僮族老乡心好,有一户相熟,汉姓是罗的,便叫了自家媳妇罗大嫂来陪着我奶奶。”
“两个女人在家里无事可做,无非坐坐针线,说一点家常。因为罗大嫂人很和气,奶奶也是个实在人,二人很快就亲密得像姐妹了。又过了几天,爷爷和几个男人去十几里外的另一个村子办事,因要在那边过夜,晚上也只有奶奶和罗大嫂在家。”
“那年头,农村人夜里都是睡得极早的。为了节省洋蜡,晚上也不点灯。到了约莫八点钟,奶奶便与罗大嫂一起歇了。只是到了半夜间,外头忽传来鸡鸭叫唤的声音。奶奶和罗大嫂都惊醒了。罗大嫂是个胆子大的,叫奶奶不要不懂,她自己举着柴刀走了出去。”
“奶奶在屋里头等着,不安心得很。她只听得罗大嫂惊叫了一声,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差点也走出去看,亏得没过多久,罗大嫂就回来了。她叫奶奶莫要出去,坐到床上,你猜对奶奶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