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之南极西之地,一片庞大的瓶子树林当中,有滚滚黄沙升起。
很快,数百骑快速奔出了树林,而后向着四面八方奔去,这是孤行者的游哨。
随后,大队孤行者从树林中出来,青壮年骑马护住队首队尾和左右两侧,中间多是一些没有顶棚的辎车,装载着物品以及老弱妇孺。
萧北梦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回头一看:万余人的队伍在沙漠上摆成出了一条长龙,扬尘漫天,而且行进速度还不快。
“楚岳,再多派些游哨出去,将警戒的范围再扩大一些。”
萧北梦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楚岳。
楚岳沉声回应,“小王爷,你就放心吧,我派出的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百里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这么多的老弱妇孺,一旦遇袭,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不能有半分的大意,你再派一百游哨出去,将监视的范围扩大三十里。”萧北梦的心中沉甸甸的,孤行者们因为相信他,才会迁往祥云部。若是路上有什么闪失,他一辈子恐怕都不能安心。
楚岳点了点头,立马增派人手去了。
因为前行的路线刻意避开了黑沙骑兵经常出没的地方,又有孤行者的游哨时刻警惕着队伍一百三十里之内的巨大范围,万余孤行者的迁移之路虽然有少许的波折,但总体很顺利,行进了二十多天后,离着祥云部已经只有两百里的路程,再有四五天的样子,就能进入祥云部控制的区域。
萧北梦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知道,很快,祥云部的接应就会来到。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有一骑急速奔来,是孤行者的游哨。
看到游哨急匆匆的模样,萧北梦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小王爷、首领,有情况!”
游哨是一位模样清秀的年轻男子,因为跑得太急,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是黑沙骑兵么?”楚岳急声问道。
年轻游哨摇了摇头,道:“不是,是慕容部的人。”
“慕容部的人?一群缩头乌龟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他们还敢对我们孤行者动手?借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楚青江嘲讽出声。
楚岳听到不是黑沙骑兵,神情立马轻松了不少,语带责怪地问道:“既然是慕容部的人,你慌里慌张地做什么?”
“回首领,我们侦查到,慕容部的人正在追捕一群漠北城的遗民,而且还动了刀,兄弟们让我过来向首领请示,要不要出手相救,好好地教训一下慕容部的这些杂碎!”年轻游哨清秀的脸庞上现着怒色。
楚岳将目光看向了队伍中的老弱妇孺,轻声道:“你回去告诉他们,不要节外生枝,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护送着老弱妇孺们平安地抵达祥云部。”
年轻游哨并未立马离去,而后咬了咬嘴唇,正准备说话,却听萧北梦开口问道:“慕容部的人追捕这些漠北城的遗民做什么?”
楚青江把话接了过来,一脸不屑地说道:“漠北三部的这些孬种们,见到黑沙帝国的骑兵,跑得比兔子还快。但对待这些漠北遗民,却是比狼还狠。
如今,黑沙人控制了漠北,漠北三部的人不敢再到新月湖取水,便四处抓捕漠北城的遗民,用这些遗民的子女或者父母进行威胁,逼迫遗民中的青壮年冒着生命危险去新月湖中背水。”
“到新月湖中背水?”
萧北梦面露狐疑之色,“大漠之中如此多瓶子树,哪里需要去新月湖中背水?”
“小王爷有所不知,瓶子树虽然能够给漠北三部提供满足需求的水源,但是,瓶子树中的水,味道哪有新月湖中的水甘甜。”
楚岳的脸上也现出了愠怒之意,“漠北三部的首领高层们为了能喝到甘甜的新月湖水,在黑沙骑兵占据漠北的这些年里,他们派人四处抓捕漠北城的遗民,逼迫他们去背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漠北城的遗民死在了背水的路上。
我们每每遇上漠北三部的人追捕漠北城遗民,都会出手解救,但治标不治本,救了这一回,救不了下一回。”
萧北梦沉默了下来,继而眼中寒芒闪烁,“原本想缓一缓再解决漠北三部的问题,但现在看来,漠北三部的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说完,他将目光投向了年轻的游哨,问道:“漠北三部的人来了多少?”
“约莫有三百人。”年轻游哨见到萧北梦和自己说话,明显有些激动。
萧北梦的年纪不比他大多少,但所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轰动。如今,许多的年轻孤行者,都将萧北梦视为偶像,视为追随和追赶的目标。
“楚岳、楚青江,你们继续往祥云部的方向赶,我去去就来。”萧北梦策马向前。
“小王爷,对付几个怂包软蛋而已,哪里需要你出手,我带百十人过去,保管杀他们一个屁滚尿流!您在一旁掠阵便可。”楚青江把话说完,便大手一挥,招呼了百余名孤行者过来,要跟随萧北梦一起,去对付慕容部的人。
“你们的责任是护送,赶路要紧,不要耽搁。”
萧北梦稍稍提高了音量。
楚青江本来还要说话,却看到楚岳将严厉的目光投向了自己,便闭上了嘴巴。
“走。”
萧北梦猛抖马缰绳,跟在了年轻游哨的身后,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首领,你方才为何阻止我?对付慕容部的这些土鸡瓦狗,何须小王爷亲自出手,这是脏了小王爷的手。”楚青江在萧北梦走远后,不满出声。
“小王爷的性子,你可能不了解,他若是决定的事情,你再如何劝说,也不会让他回心转意。而且,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你跟着瞎掺乎什么?不诚心添乱么?”
楚岳扫了楚青江一眼,而后轻甩马鞭,往队伍前头去了。
“我对小王爷的性子的确是不了解?但是,我亲眼看到小王爷一人破六百骑,你见过没有?”楚青江朝着楚岳的背影直翻白眼。
…………
黄沙滚滚,三百余身穿兽皮的汉子正策马疾行,手中挥舞的弯刀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刺目的寒光。
在这些汉子的前方,近百衣衫褴褛的男女正在亡命奔逃。
这些男女的双腿如何跑得过的骏马,时不时地就有人被追上,而后被刀背击中脖颈位置,直接晕了过去。
在这些奔逃的男女之中,也有血性男子,明知逃不掉,便回转身来,取出随身携带的短刀,要与身后的追兵拼命,但结果不是被打晕,就是被一刀砍翻在地。
三百余策马追赶的汉子,正是慕容部的人,他们眼见前面的百余漠北遗民已经脱力跑不动了,便不再玩猫鼠游戏,纷纷策马加速,而后迅速围成一个圈,将百余名惊慌失措、哭喊连天的漠北遗民给围在了中间。
随后,这些汉子人人带笑地从马鞍上取下一条一端系了一个圆圈的麻绳,在空中急速旋转了几圈之后,迅速甩出,像套马一般地向着被围在中间的漠北遗民们甩去。
漠北遗民们纷纷尖叫着躲避,但他们此际已经被包围,无路可走,躲避的地方极其有限,三百余套马绳当头落了下来,立马有不少的漠北遗民被套中,而后被蛮横地拖倒在地,惨叫连连。
那些套中了漠北遗民的慕容部汉子则是哈哈大笑,向着同伴们炫耀,那些没套中的则是脸皮发黑,骂骂咧咧地收回套马绳,而后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准备向着漠北遗民冲去,套马绳套不中,弯刀还能劈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