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宗那老怪物昨日又往三皇观送了血玉髓,说是要给平山印淬火。”
“淬火”
乌冠老者冷笑,袖中飞出七枚铜钱悬浮半空,“这血玉髓产自魔渊,分明是要在灵宝中种下魔种!”
铜钱嗡鸣着组成北斗阵势,每枚钱眼中都浮现出天魔宗长老与太一门使者密谈的虚影。
方脸中年人突然捏碎令符,碎屑化作金粉渗入地面阵纹:
“传令黑蛟卫,明日将第三批血祭材料送往地宫。”
随着阵纹亮起,密室深处传来锁链拖曳声,隐约可见巨大的蛟影在禁制中翻腾。
晋西坊市东门,九尊饕餮石像吞吐着墨色雾霭。
葛天豪倚在中央石兽獠牙上,手中缠绕着缕缕魂丝。
忽然间,魂丝绷直如琴弦,直指人群中一个背着药篓的老叟。
“追!“
他嘴唇未动,神识已传令给街角卖人的摊贩。
那摊贩掌心的稀瞬间凝成血色小剑,正待射出时,老叟却被一辆横冲而出的马车撞得身形分散。
原来只是一具撒豆成兵的傀儡。
“第七个了。“
三角眼老者从阴影中走出,手中的拘魂幡上又增加了三张痛苦的面孔。
葛天豪望向天际的九霄殿,袖中妙音镜泛起涟漪。
镜中映出的不是殿宇,而是无数交错的金色丝线。
每条丝线都牵连着一位元婴修士的气机。突然,某根丝线诡异地扭曲成蛇形。
王林踏着青石阶走向九霄殿,脚下每块石板都暗藏窥灵阵。
“且慢,道友请留步。”守门修士忽然拦下前方身影,手中的照妖镜对准其眉心,严肃说道:“今日禁制有变,需验明身份。”
在宏伟的九霄殿内,七十二根盘龙柱吞吐着灵雾。
王林坐在西北角的墨玉案前,指尖轻叩案上的青铜蟾蜍。
蟾蜍口中缓缓吐出拍卖名录,当看到“平山印”位列第七,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一件拍品是北海玄晶!”
司仪掀开锦缎,寒气瞬间冻结了前排修士的须眉。
“三千灵石!”
“三千五!”
叫价声此起彼伏。突然,东南角的灰衣老者颤巍巍举起木牌:
“五……五千。”
话音未落,其脖颈青筋暴起,瞳孔完全化作漆黑——正是噬心蛊发作的前兆。
坊市之外,葛天豪猛然咬破舌尖,精血喷洒于妙音镜上。
镜中的金色丝线狂乱扭动,最终汇聚成指向王林所在之地的墨玉案。
“找到你了!“
他狞笑着捏碎传讯玉符。
九霄殿穹顶的星图中,天枢星骤然黯淡,七道无形锁链从虚空垂落。
他假意去取灵茶,指尖剑气悄然刺向虚空。原本无形的空间竟如琉璃般裂开细纹,露出其后血色翻涌的祭坛。
宝光殿地下,三百散修被锁魂链贯穿琵琶骨。
叶家首席阵法师手持罗盘,指针正指向九霄殿方向:
“天魔种已入平山印,待子时血祭完成,两宗老怪…“
话未说完,头顶突然传来剑鸣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穹顶浮现王林刺出的裂缝,虚天鼎的青光如利刃剖开禁制。
被囚修士体内的噬心蛊突然暴走,化作黑潮涌向裂缝。
危急时刻,阵法师正欲启动杀阵,却见黑潮中浮现王林的虚影。
那虚影抬手间,三百道剑气精准贯穿噬心蛊,被囚修士纷纷倒地不起。
与此同时,在九霄殿内,王林正在举牌叫价:
“平山印,一万灵石。”
暮色降临,晋京的天空中飘洒着细碎的冰晶。
天机阁在琉璃飞檐上覆盖了一层银霜,显得格外宁静而庄严。
王林斜倚在玄铁木制成的栏杆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青瓷茶盏,神情悠然自得。
远处,天机殿的大门缓缓开启,各色遁光交织其中。
元婴修士特有的威压弥漫开来,方圆十里内的灵气犹如沸水般翻腾不止。
“咚——”
浑厚的钟声响彻云霄,穿过九重禁制,大殿穹顶上的八宝琉璃灯瞬间亮起三千六百道星芒,照亮了整个殿堂。
王林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置在檀木案几上,抬眸间,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青芒。
他幻化成黄脸病容的面容在光影交错中更显阴郁,只有紧握在袖中的掌心藏着一枚刻满上古符文的玉珏。
皂袍修士缓步登上云纹玉阶时,王林的神识如同蛛网般悄然展开。
当神识掠过西北角那三名灰衣僧人时,他的眉峰微微颤动了一下。
那枯瘦僧人颈间悬挂的紫檀佛珠每颗都镌刻着梵文“卍”字,在神识触碰的刹那竟泛起淡淡的金霞。
此时台上传来皂袍修士清朗的声音:
“姜黄晶,产于南疆大漠千尺之下…“
王林佯装专注地望向展台,余光瞥见老僧身侧胖大和尚正捧着个鎏金钵盂,其中漂浮的七宝莲子泛着翡翠般的光泽。
“三万六!”
“四万!”
在一场竞价的喧嚣中,王林察觉到东北角被黑雾笼罩的老者。
每当价格上升,黑雾中便会显现出魔道“血煞敛息术”独有的蛛网状血纹。
当叫价达到六万时,那老人袖子里忽然露出一根骨杖,杖顶骷髅眼中闪烁着鬼火般的幽绿光芒。
“七万五千。”
一声沙哑而充满阴寒魔气的报价响彻全场,令几位正准备举牌的修士面色苍白地收回了手。
王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迅速在玉牌上绘制符咒,一道青色光芒直冲云霄:“十二万!”
会场顿时哗然,黑雾翻涌间,一张布满尸斑的面孔隐约可见。
皂袍修士连续三次询问后,重重敲下拍卖槌。
此时,王林清晰地听到了西北角传来细微的佛号声,三名僧人面前的香炉升起淡淡青烟,隔绝了所有试图探查墨金的神识。
子时的钟声敲响之际,王林漫步于结霜的青石巷内。
他手持新获得的墨金,心神却锁定在三里外的一座民宅。
那里正弥漫着熟悉的魔力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