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他倒也没表露出多少畏怯。
“小叔叔，这时候你就正经一点啊。”
“啊，抱歉。”
他稍微正色了一点。道：“人的变化是会非常大的。在没有的死亡的压力，那些曾经被灌输，还没有彻底吸收的思想会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成年人的认知中，礼法绝对不容的事。”
不得不说，他稍微正经一点，就变得十分有魅力了。
但是。
“讲了半天还是没讲。”
“啊，对对对。总之就是谷柳家的孩子。你印象里，十分乖巧的那个。”
然而那个十分乖巧的，已经是一个和别的孩子相处不好，在别人家里打架，还打碎重要花瓶的人了。
我冷哼了一声，道：“幼稚。”
既然已经知道是什么人了，那么这故事也就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了。
缓缓放下举碟子的手。
三叔：“你就一点不惊讶。”
“你这是在另有所指？”
“啊？没有啊。”
他的眼中尽是茫然。这次不是故意说反话逗我。
“那么……其实我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我毕竟，见得也不少。”
人们都说死亡令人成长。
家庭的重大变故，处理大小事务，以及心理上的挺过哀痛，都会使一个人由内至外地蜕变一番，脱胎换骨、再临新生。
而身为战斗者，见过的尸体比一般人见过的活人都多，按理说，已经无喜无悲，坚定再无动摇。
不过，比起纯杀戮的事情，还是心机诡计最可怕。
口蜜腹剑、笑里藏刀，是委托人的常态。我连一两秒之间的转变都能习以为常，一个孩子而已，又不是亲生的，堕落了又如何。
我说：“那么再多叹一句可惜吧。除此之外，反正我不熟，人家也有自己的父母，哪轮得到我来同情。我更担心那花瓶的事情怎么追究，连累了整个空家没有？”
三叔面带笑容地缓缓点头。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笑不露齿了，原来是苦笑。”毕竟做人要坚强，我佯装淡定地问，“那么我们是低声道歉了，还是赔了一笔巨款。”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么一个漫长的故事的原因了。”
其实并不漫长。我边听边在心里想道。
三叔接着说道：“你抱怨最近空家比较忙……”
是太忙，非常忙。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抱怨最近空家比较忙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惊得赶紧向胸口捂去，无奈手中还有瓷碟，无法矫情造作一番。
刚才还说过，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事情就能令我惊讶了。所以我其实心里还好，头不晕、脚下站得很稳。
就是盘子有点碍手，无法通过手舞脚蹈来表现自己发散到九重天上的根根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