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意识到变化是什么了。
额头上的伤口愈合，衣服被扎破的地方恢复原样，呈诡异图案的血液更是无影无踪。
地上那一块的烟灰缸碎片也消失不见。忍不住站起来绕桌子走了一圈，包厢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搜寻了一遍。
“其实只要意念够强，在黄泉就能心想事成哦。”
摇摇头。“我不信。”
这世上，真的有人把“诱骗”两个字写在脑门上。
“我也不信。”
松红梅闷闷地说道。
申尹元看了她一眼，大手一挥不耐烦地说道：“吃饭吃饭。”
包厢走的是昏暗的调子。
唯有高高抬起头，集中盯着顶部悬挂下来的吊灯时，才能感受到一丝的光明与温馨色彩。
回过神来，强迫自己提起精神，大步迈开，走回原位坐下吃饭。
这还是在黄泉里的第一顿饭呢。
吃完了我这份的全部食物以后。
松红梅问：“怎么样，第一次以灵魂体进食的感觉。”
“感觉很奇怪，生前应该感到撑的食物，现在吃下去一点儿也不会感到饱。”
申尹元又插进来开口说：“废话，你在黄泉里感觉不到饿，怎么感觉得到饱。”
这时候便要说那个词：“魂飞魄散。”
于是他又缩到一旁了。
不理会。低头，抬手端起小碗晃动。
仔细观察，已经完全是液体里。一时意气，仰头一饮而尽。
“喂喂，你以为是什么喝酒一口闷吗！”申尹元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个机灵地站起来，为了尽快阻止我这愚蠢的举动爬到桌子上直接翻越过来。
但我不觉得有哪里愚蠢。
唔……是的，其实当时极为欠考虑。
不过心里憋着火，勉强忍一忍而已，又被他挑起来了，就不想再忍了。所以就有了冲动冒险的一幕。
未知的事情，危险而又刺激。
“啪。”
我放下碗，抬手用力用袖子抹了抹嘴。
尽管有可能受伤害的是我，却一脸炫耀地昂首向他示威。
“呵呵。”
灵魂体终于、终于也能感受到和肉体一样的痛楚与不堪了。简直令我感动得想要掉眼泪。
眼泪倒是流不出，不过流出了血。
这是液体低落到衣服上，才辨认出来的。
申尹元刚才也流血了，所以我也会流血，不怎么值得惊奇。
“你、你还好吧。”松红梅在一旁，小小翼翼地问。手举在半空中，抬高了不是，放下来也不是，紧张地一直悬在那里。
“其实还好。”赶紧向她笑一笑，“真的，还好。”
“就是有点眼睛疼吧，灵力涌动的感觉，再次感受到了。生怕难以操控，可是一直有东西挂念在心上的感觉，也很美妙。”
用心竭力来阐述自己感受到一切。
不过身体里微妙的变化，还有无法控制不断汹涌的情绪，瞬息万变，难以悉数道出。
“我真的很好。”
我说。
手掌轻轻抚摸眼睛那一块的皮肤，力量的流动连最细腻的那一部分也能清晰感觉到了，而手指所带来的温度，对，终于有温度，这感觉更是愉快得整个人都要颤抖。
哪里能说不好呢？
这双仿佛是诅咒的眼睛，曾经一度忽略的眼睛，但是空家的命运就是空家的命运，这份血脉，这份羁绊，这双眼睛是至高无上的宝物，借此我们联系所有命运的共同体。
我从未孤单。
嗯？什么原理、机制的，现在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吗。
“先冷静冷静，你的眼睛再不控制……”
“你的眼睛要炸了。”
不熟悉的冰冷的语气，但这声音，是明清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