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张思平的亡妻同样是那七姓十家,范阳卢子迁之女。而张琪的妻子则是西肖的女儿,我若娶了这位张小姐,那我就不止被母家牵制,这妻子母家和祖母家也够烦的,助力是有些,只是这后续的麻烦更不小。说不得,我一不留神就被大哥给利用了。身边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闹死人。还有我现在怀疑这事儿是关陇世家看两位嫡出的皇子没有太子缘,开始坐不住了,所以动脑筋到处广撒珍珠,以求后报。
这位李王氏撺掇着夫君携带着她来,可见是看圣旨下了,已经板上钉钉,所以代替自己的哪个亲戚过来看看,探探口风,看我对他们这七姓人家如何看法,对他们山东士族,关陇世家又是什么看法。等到了东瀛郡,崔王氏肯定会再来一次,那位跋扈惯了的夫人就没这么好说了,恐怕连利诱之言都会当面说。所以我才拦着不让你去见这些人,免得生气。”
周玉蝶听得长出一口气,这真是好大的一个圈子,七拐八弯的把她都给绕晕了。感情他火气这么大,不是不情愿娶那位张小姐,而是怕被后头的亲戚关系套住啊!政治果然很深,里头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就像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楚。
周玉蝶亲手给他递了一杯茶过去,看他接了,这才道:“这些倒也不要紧,这七家再联络有亲,底蕴深厚倒是不假,手里的关系网可以让你少走多少弯路。你且用着不就好了,至于这样生气吗?
穆全是你身边得意的人,他这么劝你娶了这张小姐,里头的好处恐怕比这些弊端多些。即便娶回来不喜欢,放在那里好茶好饭的供着,金奴银婢的使着,一应供奉选最好的不就是了。你是王爷,侧妃妾室都可立,还怕有人逼你与她恩爱两不疑不成?
至于这些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更是不必上心。高兴了应付两句,不高兴了搁在一边按礼奉茶便是,何苦自己不自在。”
周玉蝶的话说的太客观,周睿臹听了,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气恼的看着周玉蝶,声音都带着压抑的怒气:“你这些话什么意思?!”
“圣旨已下,张小姐便是你的妻子。你写上疏回去,也不过是徒劳而已。那庆国公,庆国公世子都不可能让自己家女孩儿被退婚。即便你是王爷,陛下也不会让你这么打功臣的脸。况且你母家都是文臣,你自己虽有战功,却无一丝权柄,有了这样一个岳家,与你多有助力。你就别犟了。”周玉蝶的眼尾一扫,敬恭敬献早已不在原位,便低头看着自己摆在膝头的指尖,缓缓的与他说:“再说你就算写上疏回去,写什么呢?我看写什么都不合适,写谢恩的上疏,就怕你父皇猜疑你看到这位张姑娘背后的助力,对这一桩婚事喜不自胜,从而对你疑心更深,猜忌越重。若是抗旨,怕首当其冲受累的便是你母妃和两个姐姐。当皇帝的岂容人违逆?你还是别乱动的好。”
“我就写,我已有心上人,此生非她不娶。若父皇非要我娶那位张小姐,那就只能委屈她当一个有名无实的侧妃了。”周睿臹此言说的掷地有声,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周玉蝶的眼睛,里头有着周玉蝶未曾见过的情意,一往而深,璀璨若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