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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追与被追(2 / 2)

刘公英被她的速度牵着有些力不从心,只得愠怒道:“改日再战。”

“你一生有奔跑的命,第一人。”李布依调侃道。

谈话间,墙上镶着的烛台竟一一点燃了,三人都是被吓了一跳。声音好像触动了密道内的机关,一层层橘红的光晕在秘道内散开,难得为这幽长森冷的秘道添了分温馨的生气,浑浊的空气也清新许多。他们停下脚步来仔细查看那些放着巨大蜡烛的烛台,一怔:会闭合开启的小孔连接着地面的空气?

李布依蹙眉:“苏杏子,你可知这密道通往何处?”

“杏子不知。不过坊间有闻,先帝薨后遣散后宫,漠王是个孝子,将他母妃安置在王府,虽常年在北漠征战,但王府一应建设皆为他的母妃明妃娘娘所设。”

“横竖都是逃命的密道。”

“到了!”

这密道之长仿佛没有尽头,好不容易到头了却给了他们当头一棒:迎接他们的竟是一把挂在门上的大锁。那大锁周围升腾着若有若无的寒气,离得近些就能感到那森冷之气扑面而来。

“玄铁锁。”李布依一怔。

玄铁,是一种生于大海深处的特殊矿产,其重量是普通铁块的十倍不止,最主要的是它的寒气,大自然汇聚天成之物,若是制成锁链挂在犯人身上,不出一炷香,弱的人可以当场毙命。武功高强之人也得重伤。这玩意儿有价无市高贵的很,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悬在这救命的密道前。

刘公英汇聚真气于掌,以他的实力,这一掌下去,正常的锁都得变形,只见他猛得一劈,玄铁锁发出嗡嗡的轰鸣声,刘公英的真气之力完全反馈回来,一下子震得刘公英倒退了几步。

“哼,我刚才没有用全力。”刘公英调整姿势还想发功,却被苏杏子拦下了,递给了他一把袖珍的小锄头:“别徒手砍它,你给它多少力,它就会回你多少。你会受伤的,试试这个。”

李布依还在蹙眉想着办法,却听哐当一声,玄铁锁坠地砸出了一个大坑,刘公英已从苏杏子手上接过了一把袖珍的小锄头,用蛮力将这结实的铁锁,自上而下,垂直砍断,玄铁锁的寒气霸道反弹,瞬间反噬给刘公英,他几步踉跄又吐出了一口血。

门能开了,苏杏子欲往前走,却被刘公英扣住了手腕:“锄头上的铁,历经千锤百炼才能砍得动玄铁,连锄头与柄的镶嵌手法都很特别,才能抵御如此大的冲力。普通人家拿不出手的。”

“你是谁?”

苏杏子睁大天真浪漫的两只圆眼,认真地问道:“如果我说了我的真实身份,你们还会保护我吗?”

还没来得及得到回答,出口的门自然打开了,太阳让这三人重新披着温暖的光。

出口却不是王府之外,而是一个祭坛。

“祭坛?”李布依震惊道。

刘公英勃然大怒,抓起苏杏子的衣领:“这岂不是还在王府?你耍我们?”

“明妃是大楚漠王已故的母妃。”苏杏子拉着双马尾避开两位,水澄澄的大眼弯了弯。“来了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你方才问我是谁啊,”苏杏子弯了弯眉眼,“我是一个商贾的女儿,来这儿淘金的。”

“我是千秋商贾之子,我叫贾慕勋。”“小妹妹拿了这串糖葫芦我们就是朋友了。”

回忆里有个稚童说的话突然涌上脑袋,似曾相识,李布依扯了扯嘴角:“苏杏子你可是千秋人?”

“杏子可是如假包换的大楚人呢!”

“那……你可有一个哥哥叫贾慕勋?”

“杏子没有哥哥。”

李布依扯了扯嘴角,当年是场噩梦,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心有余悸。这世间商贾那么多,哪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却是这天下商贾都一个脾性么?

祭坛内殿,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

灵台上摆放着不少做工细巧的金银细软,首饰有远渡大洋的黑曜石与石榴石点缀其上,哪怕是久经岁月也能猜出其主人身份之高贵。而大楚著名的玉雕作品也零散地摆在灵台上,其数量之庞大令人怀疑明妃的陪葬品是否还未下葬。可惜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无人养护,被一层厚灰掩了光彩。

富可倾城。

“杏仁酥把我们诓骗来此要淘件什么宝贝呢?”李布依问道。

苏杏子有些生气,叉着腰回头望着她:“杏子是借了你们之力来到此处,但也是杏子引了路你们才能来的,杏子绝没有诓骗之意,这里的东西你们都可以拾捡一二,唯独一木头做的方块玩意儿是杏子要的,你们不能拿。”

李布依站着不动:“死人的东西怎么能拿?”

“这些东西死人也带不走啊。”苏杏子一跃跃上灵台,看着还有些许轻功的功底。

“当年明妃之所以没能逃出王府,是因为施工的巧匠瞅见漠王常年不回京偷了懒,密道只建到王府边上,剩下的都私吞了。明妃不幸走了这条死亡密道,最终没能逃出去。被人所杀。北漠王把一个月的战事缩至七日,可还是慢了。等他归京,明妃尸骨不知所踪。他怒惩当年修建密道的匠人,把匠人和玄铁锁一起封在了密道。”

“此处已到王府边缘了,再往东走个百来米便能出去。”

她交代着,兀自翻捡着,先拾了一枚精致的如意花簪讨好李布依,插进她的发髻里,又几番搜寻总算找着了她要的那个精巧的玩意儿。

几下摆弄这小方块竟能在她手中变形:“这是一个攻击力很强的小型机械。本是我家里的东西……”

轰隆隆,突然建筑物传来一阵巨响,这方块玩意儿大概是压着一处机关,引发了地动。

“不好,快跑。”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随即就瞧见有大片火光逼近,数不清的火把明妃的祭坛慢慢包围而来,他们显然对李布依手中的药粉和刘公英的武艺有所顾忌,都停在围墙外面,殊不知越是如此,里面人儿犯案的机会就越大。

“啊,这么快!”苏杏子闻此焦虑地在青石板上毫无章法地来回走动,发出一声声踏踏:“怎么办怎么办?”

刘公英跪在地上鄙视地看了苏杏子一眼,冷哼一声,但还是迅速调整着呼吸,弥补方才玄铁锁寒气袭来的创伤。

李布依不急不缓地起身,抖抖衣襟上的灰尘,面上也是沉了几分,她道:“是我们太慢了。”

突然伸手一扯,李布依毫不吝啬地从许杏子衣上扯下一条丝带,重新竖起飘散的青丝,少女姣好的面容衬着月光也失色,沾染了尘埃的白衣在晚风中瑟瑟舞动,竟显出一分难得的韵味。

她一笑豪迈,竟有男人的光彩:“接下来,交给我吧。”

李布依从袖中取出数个药瓶,一边摆放一边感慨……今晚真是大出血啊,得想办法收回点报酬。

她凌空跃起,猫着身子飞奔于屋瓦之上,自然是看到护卫们想进又不敢进的纠结模样,不由得抿嘴一笑:既然汝等有心想尝尝药粉的滋味,就来试试吧!

刘公英双手交叉环保于胸前,认认真真地捕捉着李布依飘逸的身影,此时少女的表情狰狞却越发显得灼灼生辉。立起的挺拔身姿,柳腰弯曲的折度,步伐尽然有序大敌当前却不急不慢的模样,当真有独当一面的霸气,就好像是初见她一般,高傲豪放得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不一样,当真不一样……

噗通!少年沉寂的心忽然跳了一下。

而围墙之外的护卫们显然也是看到了她,他们甚至不知道她是从何处钻出来的,一下子慌神了——刚才没有设防吗?这般想着,急急忙忙上前撞开了祭坛的大门。哗啦——白色的烟雾席卷而下。

“啊!”护卫们慌乱地向后退,唯恐沾上了奇怪的粉雾,而落于地上的药粉并没有马上被风吹散,反而飘起烟雾般的东西,阻隔起无形的屏障。

“放箭放箭!”副将的两声放箭,包围在王府周围的护卫立马拉弓。

“慢着!”由内力传出去的一声叱喝宛如晴天里的一阵霹雳。

“何方人士敢在我漠王府喧哗,还不快束手就擒!”护府军的将领出声怒喝,看来也是为李布依手中层出不穷的药粉所吓。

“束手就擒?”李布依款款踱于庭院之中,明明轻功绝佳,却还是故意将青石地板踩得踏踏直响,眼底的讥诮竟与踏踏声相得益彰。

“束手就擒之后,去哪儿?”她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但是每踏一下,都让护卫队长心头一紧,锐利的目光紧盯着李布依移动的步伐。

而李布依恍若未闻只是旁若无人地走到方才刚刚长出花蕊的树下,伸手抚摸枝头的嫩芽,悠悠道:“放我们走,一到零成;入王府监牢,受尽非人刑罚,二到五成,可怜小弟我皮薄骨轻,经不得兄台们辣手摧花;丢入军中红帐篷?您们先瞧瞧小弟我这身子骨,理由同上;左思右想,可能性最大的……怕还是严刑逼供要我交出解药吧。恩?”她快手采摘了几朵花蕊与叶,怒目圆睁将之朝护府军的将领甩去,队长一惊,慌忙捂脸后退。

却见树下的人儿吃吃地笑曰:“好傻。”

明明是简单妆容,可那睥睨的一笑,竟看呆了众人。

当队长反应过来自己被耍正打算发怒时,就见李布依从树下悠悠走了出来,风吹衣袖鼓鼓,风过衣带飘飘,一身轻骨令人一度怀疑刮起的这阵风,会不会把她吹走。而通红的火光照耀下,她面容张狂:“你们王府的门客中了我的毒,若是一夜之间折了大半,漠王的威信怕是要散。”

“我说你们,想救人否?”李布依笑得讥诮。

围军一片寂静,护府军的将领也陷入沉默。随机便听少女张狂一笑,连树叶也抖了三抖:

“叫你们家漠王,滚出来见我!”